☆、刀自后方1
梨花山庄一行不敢再耽搁,御剑离开了日月岛。日月岛与南屿本就极近,不消半日就到了。一落地,温亦臣就单膝跪地,吐了一口血。温亦岚还待上前为他注入灵力,被他一把掀翻。温亦臣牙关紧咬,兀自忍耐。
温亦景上前扣住了大师兄的手腕,片刻后吼道:“赶紧把师兄送去甘草堂,快!”
一炷香后,人仰马翻的甘草堂渐渐安静了下来。
温亦景擦着头上的汗,推开了木门。
“师兄情况不容乐观。除了注入灵力,我找不到压制他体内魔气的办法。”温亦景脸色发青,灵力几近枯竭,“而且,师兄体内的魔气已越来越强横,每次注入的灵流比之上一次要多一倍才能压制住它。”
众人沉默良久,温亦桑道:“真的不是中毒吗?”
温亦景摇了摇头,“如宁姑娘所说,灵力与魔气皆是同根同源。”
温亦欢喃喃道:“怎么会这样……大师兄现在如何了?”
温亦景:“扎完针后已经睡下。”
几位弟子沉默了下来。原先万事仰仗着的大师兄出事了,他们有些不知所措,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内心又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藏在暗处的某些事正酝酿着大白于世。
半响,温亦岚率先打破了沉默,“此事不对劲。原先我以为沈悱那不要命的打法是太过在意输赢,现在看来,颇多蹊跷。”
诸位弟子心中一跳,齐齐看向了温亦岚。
温亦桑道:“师兄的意思是沈悱故意诱发了大师兄体内的魔气?大师兄的状况还尚未定论,五师弟与宁姑娘都笃定这不是中毒,那就排除了沈悱是施毒者这一可能了。我们与大师兄朝夕相处都未发现异样,沈悱又如何会知道大师兄体内有异的?”
温亦欢道:“也不是全然未发现异样,师兄,你忘了大师兄与沈悱比试前一天了吗?现在想来,师兄眉间那股戾气,也有迹可循了。”
天色渐渐昏暗,毛毛趴在甘草堂外等着温亦欢,有些不解为何温亦欢这次回来没有摸它的脑袋。毛毛没精打采,看着院中正低语的众人,委屈地呜咽了一声。
一直沉默着的温亦鸢目色忽然犀利,她说道:“大师兄身上首次出现戾气,是在南疆大战后。”
温亦欢悚然,“难不成是魔族人做的手脚?”魔族奇邪药物多的很,若当真是那时中的毒,经过三年时间的滋养,形成如今的局面,倒也勉强能说通。
一时间众人头疼不已,大师兄究竟是被人动了手脚还是……
杀害柏舟的凶手是谁?与大师兄的事有没有关联?沈悱那不要命的打法只是因为在意输赢吗?纵有千头万绪却都解释不了这一系列事。
温亦岚:“现在首要是替大师兄根除体内魔气,所幸明日师尊就出关了。”
温亦鸢:“二师弟,你随我去各个出入口勘察一番,加固结界。大师兄的状态所有人都看到了,又恰逢师尊未出关,这段时间梨花山庄不能再出事了。”
温亦鸢与温亦岚急匆匆离去,剩下的弟子仍是守在甘草堂中。温亦景每隔一个时辰进去施一次针,确保大师兄处于深眠中。温亦臣体内的魔气已经越来越强横霸道,若想要压制,需源源不断地注入大量灵力,几位弟子轮番上阵怕也不够用的。只能让他暂时昏睡了。
温亦欢趴在床沿上看着温亦臣的睡颜,眉目端秀,下巴瘦削。自记事起,大师兄就给了她沉甸甸的安全感,似乎只要他在身边,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大师兄教她剑诀,手把手地指导她练剑,她年纪小时还算听话,随着年纪越大心思越多,渐渐不愿意把心事告诉他了。他只能冷着一张脸干着急,怕她误入歧途,怕她所托非人。如兄如父。
此时这张脸却隐隐透着一股黑气,温亦欢不由悲从中来,抽泣着揉了揉眼睛。又想到大师兄最见不得她遇事只知道掉眼泪,忙吸了吸鼻子把眼泪生生忍了回去。
身后,温亦桑、温亦景与温亦清正静悄悄地候在一旁。今晚,他们会守一整夜。自大师兄出事后,温亦清一直格外沉默,他一直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神色晦暗不明。
翌日卯时正,温亦臣渐渐苏醒。
屋内,温亦清已不见人影,温亦景正支着下巴昏昏欲睡。
温亦臣动了动有些麻的胳膊,垂目一看,发现温亦欢枕着他的手臂睡着了。他抬起左手,揉了揉温亦欢垂在床沿的发辫,自己忽然出这么大一个状况,这几位师弟妹怕是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