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你,当年挺持之以恒的嘛。”顾知南的声音从我的头顶传来,冷冷地失了温度。
“你是吃醋啦?那都过去了啦。”我揪起他的衣角,用食指绕啊绕。
“没关系,最后你依然是我的。”他突然低下头来,冰凉凉的唇贴着我热乎乎的额头,印了几秒,随后离去,“我庆幸你能喜欢他那么久,那么说明,你如今既然喜欢我,这期限也会很久很久——换一页吧。”
我不作声,只觉得被他亲过的地方温度骤升,风呼呼地吹着给我降温,摇着叶子,颤着花枝。
他一字一字地走进我一帧一帧制作好的关于回忆的幻灯片,他读到了女孩子们难忘的初恋,若暗恋也算;他读到了女孩子们贴心的闺蜜,若曾经也算。我牵着他的手,告诉他,我喜欢过的男孩子,那个叫何颢言的男孩子;告诉他我深交过的好朋友,那个叫王子轩的好朋友,那个叫周妍珠的好朋友;告诉他,他们都留在了过去,而他和林梓才是未来——试问,谁守着往昔不肯走,任由时间推搡,撕磨地鲜血淋漓——若可以,离开错的人;要果断,遇见对的人。
有的时候觉着青春很重很绵长,可临了才发现,青春不过两个字,很轻很悄然——便那样全数落于我日记本上。那一摞日记本因着索性一时半会儿看不完,便只消得人看了一本,剩余的就被他扣下了。
我正了正身子,离开了他的肩膀,问他道,“顾知南,万一,我们分了怎么办?”
他思索着,眉毛挤在了一块儿,道:“顾晓。得不到的会念念不忘,失去的会千思百想,前一句话我已经尝试过了,后一句话,我并没有尝试的这个打算。”
“万一!万一呢!这个世界上最容易的事情就是出尔反尔了。”我鼓着腮帮子哼了一声。
“那我会回来找你的。”
“顾知南,我们不可以像王子轩和周妍珠那样。若你抛弃我,那么只要你敢回头,我就打爆你的头。”
“若你要打我,那一定是家暴。”
倘若成为离开的人那便要做好至死不回头的准备,否则,被抛在原地的我该怎么劝慰自己:
你看过往多可笑,我轻信了未来,你看现今多可笑,你后悔了曾经?
或许,某个时间,某个地点,我们会想起那个某某某,那件某某事,可是想归想,我们又能提笔记录些什么呢?再华丽的辞藻也勾勒不出回忆里破碎的画面,再齐全的画盘,也修补不了记忆中丑陋的过去,你要我怎么为往昔上妆,才能被遮住被抛弃的结局呢?
那些耿耿于怀说着错过的,如果你心怀愧疚请别让我知道,别因为你的自私打扰他人的幸福。
如果你会后悔余生,那祝你长命百岁,夜夜梦我。
既然能分开,何必说还爱。
☆、偕及君子,垂垂老矣
自我被单身贵族除名后,林梓就一门心思地粘着曾帅去了,那俩人,如胶似漆,电锯都割不开,也因此,很多时间都是由顾知南陪着我。两个人更了解了,两颗心也更靠近了。
“顾晓,我们这周末去爬山吧?华大边上的后天山。”顾知南撑着脑袋,转着手中的笔,向我提议道。
“嗯?就我们吗?”我挪开盯在《洛神赋》上的视线,转而投向他。
“嗯。有我在,你能怕什么?”
“好啊,我最喜欢山啊水啊的——我见青山多颜色,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嗯,那山腰有民宿,我们可以在那儿宿一晚。”
“行!”我一口应了下来,心里有些小激动。
对山莫名的亲切,对水莫名的喜欢,见着汉服走不动道,混在古风圈死活不肯出这便是我最真实的写照了。
拾阶而上,汉服最宜。
我一早的翻出了压箱底的宝贝——一身儿淡粉色的襦裙——这是我二十岁的时候,妈妈送我的生日礼物,这淡粉的裙子上,于裙摆处绣了一簇儿的莲花,摇曳生风,仿若开得正好,我半散着快及腰的长发,半系着与襦裙同色的双流苏的发带,便如此,出门去。
得亏今儿个和他约定的时间早,校园里没有多少过路人,我便没引起多少注意。早上的风皮地拽着我的裙子往后扯,我双手交叉着环在胸前和它对抗了一路。
“晓晓。”当我低着头顶着风站在他跟前时,他显然被今天的我惊了一下,“真好看。”顾知南伸出手来,帮我理顺和发带交缠在一起的青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