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薛拾看不下去了:“他,跟我一屋,你别管了。”反正子夜一过,他的床也是空到天亮。
趁着天色尚早,用完晚饭,薛拾拦住了无精打采的聂菁菁,和攥着她衣角的小石头。
闻言,聂菁菁感动得想扑上去,无奈身后的拉扯阻碍了行动。
感动归感动,现实还是存在的,“算了,你也不方便。”崔判官来来去去的,万一小石头被吓到,望岳仙君苏醒就更无时日了,她向他挪了两步,“不过,作为补偿,来,让我抱抱。”
“咳咳!”
高管家老是在这时候插一杠子,弄得她像占便宜的。她不就想有人安慰一下下嘛,真是。
“公子,我先带小石头去洗澡。”
望着高管家抱起小石头往外走去,聂菁菁摇了摇头,心里只有两个字:没劲。算了,回房睡觉,待会还要出去。
“对了,今天会早点回来,那个酒鬼李啊,非要看到酒肆掌柜的酿酒秘方,今天再劝不听,就随他去了。陪他看了两晚酿酒,我头晕,他这是准备去地府卖酒……”
背后,忽如其来的温暖,稍纵即逝。
她还楞在原地,他已步履匆匆,低头离开。
“公子怎么脸那么红?小姐,你们喝酒啦?”小琳来寻聂菁菁,与薛拾错身而过,奇怪地边嘀咕边走来,然后更摸不着头脑地瞅着她,“小姐,你傻笑什么?”
子夜未到,聂菁菁抱着昏昏欲睡的小石头,出现在薛拾屋里。
薛拾接过小石头,放到床上,细心地替他盖好被子,又坐回位子,继续埋头看书。
至始至终低着脑袋,没瞧她一眼。聂菁菁想了想,或许他与她一样,感到不好意思?咬着指甲,也不知该如何开口,面上露出一抹羞涩,拔腿离去前,丢下一句:“你看着他,我……不会很晚。”
只听得薛拾,淡淡的一声:“嗯。”
待确定她已经离开,薛拾放下朱砂笔,瘫倒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差点,就紧张得说不出话来,两颊的潮红仍未消退。
小石头在床上睡得很香,薛拾窝在书案后,瞪着密密麻麻的“亡魂生平”,思绪缭乱。晃晃脑袋,镇定心神,提笔,又放下。
如此反复,看得崔判官心生犹疑,问道:“公子,遇到难事了?”
薛拾摇头,又点头,又摇头?崔判官干脆放下核对到一半的公文,静待下文。等他想明白,到底是难事?还是不是难事。
“崔判,”薛拾仍旧瞪着平铺桌上的公文,斟酌着,“我……我……我出去一下。”起身,风一般地跑了。
碰落了一地公文,撞倒了一个花架。崔判官还来不及反应,人又回来了?!冥王大人,您这演的是哪一出啊?
第 22 章
重新坐回书案后,捡起散在桌脚的公文,掸了掸灰尘,一一放归原位。她让他看着小石头。所以刚跑到前院,又把脚缩了回来。薛拾有些沮丧。
“公子,下官看着望岳仙君,您有事可以先去忙?”崔判官不亏是十殿冥王最得力的心腹,一眼就瞧出了上司的心思。废话,冥王大人今天的视线,不是往内室的方向瞧,就是往门外瞅。傻瓜都能看出来,冥王大人今天不准备干活了。瞧吧瞧吧,他方说完这话,冥王大人就感激得朝他望来。
“多谢。”
这回倒是走得稳多了。
拿起公文,崔判官虽好奇冥王大人的去向,不过,地府排队的情况还未解决,他还是先专注这儿吧。
寂静的小镇街道旁,老香来酒肆廊檐下,聂菁菁蜷缩成一团,坐在台阶上,目不斜视地盯着干净的青石路面,嘴里嘟嘟囔囔:“好了没好了没……我想回家……”
在她的身后,一抹白影模糊不清,似乎是撅着屁股,往酒肆紧闭的门缝里探头探脑。白影也不理她,自顾自偷窥得欢乐—这只酒鬼终于在今晚守到掌柜来酿老香来了。一股浓郁的酒香味,钻出门缝,钻入酒鬼的鼻息。
酒鬼舔了舔舌头:“聂小姐,给我买壶酒吧。”
“我没有钱哪……”
“跟冥王大人要呗。”
“还不起……”
“冥王大人不会让你还的,一家人说啥两家话。”酒鬼头也不回,两眼紧紧盯着屋内,生怕漏掉一个配方或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