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累,”聂菁菁歪着脑袋,还挺认真,“陪你。”
薛拾心里悄悄地感动—
她继续看着:“一堆废话。”
感动的暖流,戛然而止。
“这本记录哪个鬼差记的?全是一堆废话嘛,”原来她指的是手中的公文,“这人上辈子皇帝当了不够,这辈子还当,结果又是个亡国之君,什么国仇家恨,尽是些风花雪月!还壮志未酬?我看是色心未得逞吧!小十啊,这人别判了,先十八层地狱轮个千百来回,让他想想清楚皇帝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说完,丢在了一旁。
薛拾失笑:“嗯。”
她又挑了一本:“啧啧,这女人好惨,成亲次日,丈夫就被抓去充了军,盼天盼地的等到丈夫回来,临死前以为自己守了一辈子寡。她不知道啊,她的丈夫虽充了军但后来当上了大官,又娶了小的。可怜的女人,守活寡比守寡更惨,话本上没说错,最是负心薄情郎啊!”
“菁菁。”薛拾来到她身后。
“咋了?”聂菁菁头也不回,专心看公文。
“去睡吧。”公文快被她当作话本看了,他不能由着了。
“没事,我不累。”
当聂菁菁准备翻开又一本时,一双手臂圈住她的腰际,她的肩膀上微微一沉。
他的唇瓣摩挲着她的耳朵,温热的呼吸痒得她想躲开。
“我很困了,你还要继续看吗?”
当然不!聂菁菁迅速放下公文:“不看了,陪你!”
什么恶鬼什么公文,管他当官还是做皇帝。
方才,他以为回了第十殿,她翻着话本,他回复着公文。然后,她会在他不明所以的时候,离开。
再然后,他们的关系,又恢复了,十殿冥王和孽镜。
可是现在,薛拾猛然间醒悟过来,她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
第 33 章
冥王设下的结界,在薛府内,如今有两道。一道是主屋外,一道是小石头的屋外。
自聂菁菁将屋子让给小石头后,除非他自己出来,否则无论何种鬼怪都不敢踏前一步。可小石头现在很听话,聂菁菁说晚上不许出门,他就乖乖睡觉,等天亮了,她就会来找他。
绣女一开始觉得,这道结界是聂菁菁叫冥王设下的,为了小石头的安全。后来慢慢地,她感到奇怪,这结界防得了鬼,防得住贼吗?
喏,一个贼正沿着墙头攀援而上,翻身落下时,还警惕地东张希望。一步三回头,万分小心,摸进了厨房、偏院,不一会儿就空着两手摸了回来,还忿忿地骂了一声:“这么好的房子,简直浪费!”
绣女跟在他身后,默默地点头。
紧接着,贼摸到了小石头的屋子窗户下,欣喜地发现窗户没关,翻窗而入。绣女过了不了结界,好奇地等着。
片刻后,“娘哎!”贼是从门连滚带爬出来的,直至跑向绣女待着的槐花树下,捂着胸口呼哧呼哧急喘,表情像是见了鬼。
“搞、搞什么鬼?!”贼却没离开,两眼直瞅着小石头的屋子,嘀嘀咕咕道,“谁家祠堂摆得跟阎王殿似的?!毛病!”
“你去过阎王殿?”绣女飘落下来,问他。
贼听不见,“哎嘛,怎么起风了?”贼打了个哆嗦,搓了搓手,抬头看了看夜色,月光皎洁星辰满布,冒出一句:“明明是个好天气嘛。”
绣女也随着他的目光,望向夜色:“这,算好天气?”杀人放火打家劫舍,不是都选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的日子吗?这贼,才有毛病吧?!
忽然,贼后知后觉地发现,他进这家有些时辰了,方才动静也不小,这府里怎么还是这么静悄悄的?竟连个巡夜的下人都没?“不对劲啊……”
“冥王大人的府邸能对劲嘛?”绣女逐渐失去了耐心,“你倒是来偷东西的?还是来玩的?”哪有当个贼,还罗里吧嗦的,没人说话也能跟自己唠。
“这主人屋子在哪呢?”
“出院子右拐。”
“待小爷我再探查探查。”贼往院门走去,“若是这回还走空,回去可就太没面子了。”
估计这贼还念过书。绣女两眼一翻,窝进了槐花树里,实在提不起兴趣再跟着他了。
不消多时,一记清脆明亮响彻薛府—
“何方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