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惠嫔是香远居的后台,早就站在了瑜楚的对立面上,自己再怎么示好也没用,只能选吴贵妃了。况且吴贵妃在宫中经营多年,育有一子一女,三皇子又已成人,怎么看这大腿,都比惠嫔要粗些。
刚刚马屁拍的好,又有吴贵妃在一旁敲边鼓,把隆庆帝哄的眉开眼笑,瑜楚心知这关过了,便退到一边,只安心看着众妃嫔中隆庆帝面前撒娇。
倒是隆庆帝,在众美人的缝隙间看见瑜楚远远地安静站着,也不争着上前露脸,心中便觉得这小姑娘倒是知礼,谨守本分不出风头。
于是便招手问道:“你这个小姑娘,怎么小小年纪就出来开铺子挣钱,你家大人呢?”
瑜楚被问的一愣,感情隆庆帝以为自己真是商贾出身啊?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吴贵妃倒抢着替她解了围。
“圣上,华姑娘可不是平头百姓,是正经的官家小姐呢。她的父亲虽然不在了,伯父还在吏部任职,华姑娘现就跟着伯父伯母过日子。”
“哦,你伯父是谁?”
“回圣上,民女的伯父单名叙字,现任吏部文选司郎中。”
“华叙?”隆庆帝皱了皱眉,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朕记得,以前户部有个华敦,前些年在南边捐了躯。后来内阁就议定了让他的兄弟进六部,以抚慰忠臣家眷。”
瑜楚乍然听见父亲的名字,心中一阵激荡,急急回道:“回圣上,华敦就是民女的父亲。三年前父亲去世后,伯父调任京中,从那时起,民女和母亲弟弟就和伯父伯母一起生活了。”
隆庆帝嗯了一声,好奇问道:“既然家中有长辈在,那你怎么又开铺子呢?”
瑜楚倒是很想在隆庆帝面前给华叙穿穿小鞋,可自己是小辈,外人面前说长辈坏话,便是占理,也会被斥为不孝,只得含含糊糊道:“芳菲苑是我母亲的陪嫁,母亲平日要管着弟弟读书,又要处理家事,忙不过来,便让我替她经营。”
隆庆帝听了,叹道:“原来如此。你母亲带着你和你弟弟,想来也不容易,让你经营铺子,只怕也有栽培之意。你们孤儿寡母的,原是要比旁人艰难些。”说着,冲吴贵妃道:“既然如此,若芳菲苑的脂粉果然好,你们又喜欢,那宫中采买些也无不可。华姑娘毕竟是忠臣之后,本该受些照拂。”
瑜楚想不到竟能有这个结果,又惊又喜,忙跪下谢恩。
吴贵妃扫了一眼脸色紧绷的惠嫔,心下舒畅,也忙忙地奉承:“圣上心慈。”
经过这一番波折,时候已是不早了。瑜楚见隆庆帝面带疲惫,想来快到了午饭时候,便主动提出告退。吴贵妃应了,依旧让荀太监领她出宫。
出了西华门,正在马车边打转转的琯柚一眼就看见了瑜楚,忙疾步上前接过,又照着莫氏的吩咐将备好的荷包塞给荀太监。
荀太监掂量了一下手里的荷包,心中满意,一边感叹华家二夫人会做人,一边笑眯眯冲瑜楚道:“今日之事既然圣上都已经开口了,定不会再有什么变数,华姑娘尽管回府安心等着,不日贵妃娘娘定有安排。”
瑜楚忙道谢,荀太监笑着摆手,别了瑜楚,径自回宫。
这边瑜楚也爬上了马车,急急问琯柚道:“有没有吃的?”
琯柚忙答:“有”,从车上拿出一个小包袱,打开是几块小小的点心,递给瑜楚,又转身倒茶。
瑜楚拿过来,连吃了好几块,又就着琯柚的手喝了一大杯茶,这才舒了口气,舒服地斜靠在软垫上。
琯柚看瑜楚又渴又饿,心疼道:“这宫里怎么这样小气,没有吃的也就算了,连杯水都不给吗?”
瑜楚此时才真的放松下来,怀里抱个大靠枕,懒洋洋道:“茶水是有的,可我怕喝了会想方便,就一直忍着没敢喝。”
琯柚更觉心疼:“宫里真不是好地方,事事都不方便,还不让带人进去伺候,姑娘今儿真是受委屈了。回去了让夫人知道,还不知得怎么心疼呢。”
“对了,姑娘今天进去,那些娘娘贵人可曾刁难姑娘?”
瑜楚身下枕着软软的垫子,怀里抱着软软的靠枕,耳边听着琯柚软软的声音,只觉得身子也软软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琯柚的声音就像催眠曲一样,只能听见她问了句什么,却听不清内容。
正半梦半醒间,马车突然咯噔一下停住了。瑜楚不防,半个身子都被甩的离开了坐椅,还好琯柚死命抱住了她,才没磕到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