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鄙视的郭源没有丝毫不好意思,大口吃完了手里的点心,舔舔手指头,又毫不客气地拿起第五个,才开口说道:“我肚子里用来装饭和装点心的不是一个地方。再说了,我可是在穷乡僻壤的大同长到十六岁才跟着你来到京城,哪里吃过这么多好吃的!哪像你,从小在京城长大,这些都是吃厌了的。不过你真的不吃吗?左林说这是京城如今最时兴的十锦糕,真的很好吃啊!你离开京城的时候,应该还没有这种点心吧?”
姜衡暼了眼所剩不多的十锦糕,微微撇了下嘴:“我离开京城时也才七岁!什么十锦糕,左不过那些糖呀油呀的,有什么好吃的——今天让你去打听的事,打听到了吗?”
“华家的事?都打听清楚了。那个罗仁确实是被陷害的,设局的人是华家二夫人的娘家弟弟,好像是叫莫庭……”
“好像?”姜衡皱了皱眉。
“确定确定,确定叫莫庭。”郭源顾不上手里没吃完的糕,忙回道,又小声嘟囔了一句:“大哥你也太严谨了吧,又不是在大同打探敌情。”才接着说:“去年他的一个同窗因为家里种的海棠惹崔老夫人发病,居然被崔同打死了,他因此知道了崔老夫人的这个毛病,便利用上了。说起来他还挺聪明的,罗家的海棠花也算小有名气,他来这么一手,一点痕迹不露,就连华叙也没瞧出破绽。”
第11章幕后之人
郭源说完,又咬了一口糕,含含糊糊地接着说:“咱们又不认识华家二房,哥你干嘛插手帮他们?”
“谢府赏花宴那天我远远看见了华家二房的小姐……”
“你看上人家了?”郭源点心也不吃了,兴奋地抓住姜衡的袖子,两只眼睛比炯炯有神还炯炯有神,八卦地问。
姜衡一巴掌把郭源油乎乎的手拍掉,嫌恶地弹弹袖子,瞪了郭源一眼,说:“你瞎说什么,离那么远,我连她眼睛鼻子都看不清!”
“那你怎么知道她就是华家二房的小姐?”
“我看见她被跟在身边的丫头推下了假山,那天宴会上受伤的人只有华二小姐。我那好继母不是还巴巴地遣人去道歉,说是我冲撞了人家吗?”姜衡冷笑着说。
“我母亲说她这十几年都没有长进,还真是……不过那华二小姐的丫头为什么会推她?”
“他们华府两房的矛盾吧,我也不是很清楚。”姜衡不在意地说。
“呃……我说大哥,你既不认识华家二房的人,也不关心华家的事,为什么还要费那么大劲儿让崔同搭上杨御史,借机弹劾华叙?”
姜衡皱了皱眉,右手轻轻叩着案几,半晌才慢条斯理地说:“我外公当年在腾冲征战,户部那边是由华敦负责筹粮运粮。我看过祖父留下的笔记,他在里面说华敦为人方正,于粮草一事上极为认真负责,帮了他许多。”
郭源闻言愣了愣,说道:“所以,你是因为萧老将军?因为华敦帮过萧老将军,你现在也帮他的家眷?”
姜衡沉思道说:“也不完全是……华敦也是当年在腾冲去世的,按说他只是户部的督粮官,应该一直呆在后方才是,可据我所知,他死后却被人在卫所寻到。这实在不合常理,我想,说不定和外公的事有些关系……”
不待姜衡说完,郭源严肃地打断了他:“哥,我知道你想给萧老将军翻案,你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我自然要全力帮你。可是咱们临来京城之前,娘对我千叮咛万嘱咐,说此事太过隐秘,背后不知波及多少人,让我一定要好好守着你,没有万全的把握,万万不能轻举妄动。”
姜衡看着郭源一脸认真,有些感动,说:“我只是有个想法,还没有具体打算。如果要行动,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郭源这才吁了口气,恢复懒散的样子,坐回椅子,伸手想拿点心,又缩了回去:“吃的有点多了……”
姜衡忍俊不禁:“瞧你的出息!咱们临出发前,姑母也交待我了,说若是京城有姑娘愿意要你,就让我把你打发了,省得整天鸡飞狗跳地闹腾她。”
“急什么”,郭源拍拍肚子,摇头晃脑地说:“我郭源的媳妇儿可要好好挑,定得是做点心的手艺天下第一才行!”
说完,两兄弟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