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楚见张氏依然中气十足，十分钦佩，有气无力道：“都是忙了一天，舅母你怎么还有力气拾掇?”
张氏看着姜衡拿杯子喂瑜楚喝水，笑道：“族里人那么多，每次摆宴不都是这样?你是经的少，又有衡哥儿护着。平日里在侯府，有事是不是都是衡哥儿张罗?”
瑜楚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万事都指着姜衡，自己一点心不操。心里想着，就有些羞惭。
姜衡倒是很坦然：“楚楚身子弱，本就该我多担待。”
张氏便拿手点点瑜楚的额头，又笑又叹：“你这丫头，真真是积了大福。”
莫氏在一旁听着，抿嘴笑：“好了，都散了吧，明日早点回来认亲。”
第156章小舅母
瑜楚听到莫氏说认亲礼，眼睛转了转，又有了精神，干脆地答应了，同姜衡一起回了侯府。
第二日瑜楚依旧是比谁都积极，早早地来了新宅子，端端正正坐在上房等着迎亲礼。
姜衡一看就知道她要使坏，便含笑看着。
等人都到齐了，柯皎皎来认亲，因为长辈不在，头先给莫氏夫妻和莫氏奉茶，一并奉上亲手做的针线。
柯皎皎红着脸说：“手艺不精，请哥嫂、姐姐莫要嫌弃。”
别人还没说什么，莫庭先大声道：“我瞧着做的不错。”
惹得上首三人都笑了，张氏便调笑道：“我们一个字没说，你就护上了，知道你疼媳妇儿，也得给我们个说话的机会不是?”
柯皎皎羞的脸通红，偷偷拽了莫庭一下。
莫庭似乎毫无知觉，也不觉得不好意思，依旧笑得见牙不见眼。
张氏见柯皎皎脸皮薄，也就不逗她了，先将莫老夫妇的礼拿出来，替二老说了“夫妻和睦”的话，三人又各自给了礼。
接下来是小辈。莫许和莫诚虽比柯皎皎年纪还大些，两人还是恭恭敬敬叫了“舅母”，接了礼。
毕竟不熟，柯皎皎虽然害羞，好歹如常地将礼全了。只是到了瑜楚这儿，就不同了。
瑜楚早眼巴巴等着了，看见柯皎皎过来，嬉皮笑脸地站起来，大声喊道：“小舅母!”还顺手拉了璋哥儿一下。
璋哥儿不明所以，懵懵懂懂跟着站起来，也响亮地叫了声：“小舅母!”
柯皎皎脚下一顿，差点跌倒，被莫庭扶了一把，就躲在莫庭的身侧，再不肯出来。
莫庭摸摸璋哥儿的小脑袋：“璋哥儿乖。”又瞪了瑜楚一眼。
瑜楚笑得前仰后合，要不是姜衡拦着，差点撞到身后的椅子。闻言故意嘟嘴道：“我也叫舅母了，为什么不说我乖?”
莫庭便拿手点瑜楚的额头：“就你淘气!”却被姜衡不动声色地挡了回去。
莫氏见了，笑着嗔怪瑜楚：“别闹了，你看你把皎皎闹的都不敢出来了。”
瑜楚这才重新站好了，笑眯眯等着接礼。
柯皎皎红着脸，飞快地给了瑜楚和璋哥儿一人一个香囊，就又躲了回去。
瑜楚又哈哈笑起来，免不了被莫庭瞪了几眼，屋里一片的欢声笑语。
只是相聚的日子毕竟短暂，莫庄记挂着生意，莫许的媳妇儿也要生了，便赶着又要回南边。来的时候热热闹闹，走的时候，一家子里唯留下了莫诚。姜衡已经打点好了，他不日就要进太学读书。
莫庄他们离开那天，莫氏和瑜楚送了又送，直从城里送到了通州的运河边。这次离开不同前几次，以前莫庄来京，都知道后头瑜楚和莫庭的亲事在那儿，不日就要相见，也就没有太难过。可是过了这次，真真是不知何日才能再团聚。瑜楚哭的嗓子都哑了，让姜衡心疼不已。
又过了几日，莫庭的任职文书也下来了，点了睢宁县令，不日就要上任。
睢宁是柯沐精心挑选出的地方，虽然不算十分富庶，但也决不是穷乡僻壤。比起湖州、嘉兴、绍兴这些出了名的、人人都想抢着去的富庶之地，睢宁看起来非常的不起眼。
可是睢宁地处中原与江南相交地带，又吏属被称为“五省通衢”的徐州府，物产丰富，民风淳朴，鲜少碰到大的自然灾害，年年不说风调雨顺也差不多。故而睢宁县令这个位置，年年考绩都是四平八稳。
柯沐的打算，是莫庭没什么经验，与其去那人人盯着的江南给人做炮灰，还不如找个不起眼的小地方呆几年，既不至于太难过，也能积累些资本。等日后有了本事，再去他处历练。况且睢宁恰在京城和无锡的中间，万一有什么事，两边都不至太远而帮不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