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倔强的对上皇帝的眼眸。
眼圈是通红的,嘴角是竭力忍耐着的颤抖,身子也绷的紧紧的,微微颤抖,那眼神深处,透着无比的委屈和愤怒。
皇帝那紧握的拳头,终于渐渐的松开了。
瑞王。
是的,是他曾经最疼爱,寄予厚望的儿子。
然而,他带着墨易出现在他面前,他企图谋反篡位,他一刻也等不及想要取代他的丑陋嘴脸,一点点的在眼前回放。
他忽然有些想不起来,那个人素日里,亲厚的叫他父皇的时候,到底长的什么模样。
就像是这些天夜半梦回,想不起来那个叫做秦枫的,伺候了他二十多年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模样了。
东暖阁,陷入了长久的沉寂。
许久,皇帝挥了挥手:“都下去吧。”
众人跪安。
都晓得,瑞王之死,这件事到此,便是了了。
然而,至于皇上心里对乾王有没有落下疙瘩,大家就无从知晓了。
人走空,皇帝就扶住了额头,靠在龙椅上,一脸倦色。
姜德福上前,轻轻替他捏背:“皇上,近日您很是疲累辛苦了,不如去床上躺一会儿吧。”
皇帝挥挥手,似乎一瞬间就苍老了很多:“姜德福,你说朕是不是错了?”
“皇上,您哪能做错什么。”
“呵,朕做错的事情多了,你就不用安慰朕了,朕累了,姜德福,你出去吧,朕不喊你,就不要进来了。”
姜德福几分同情的看着那个疲累的背影,人道帝王帝王,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和地位,然则那权利和地位的背后,是如何的孤单和落寞,这些年,也只有姜德福看的最清楚了。
*
秦王府,关起房门来,有些事情唐十九自是要八卦一番了。
“看你们从养心殿出来,前往好像受伤了,皇上打的?”
正文 第一千三百七十九章 汴丞相的忠诚
曲天歌拨了一下炉子里的香丸,抬头看向曲天歌,眉眼沾笑,看得出心情甚好:“砸的。”
“也是够狠的,一个叛臣逆子,居然也值得皇上如此大动肝火。不过这乾王你说也是没脑子,瑞王虽已沦为阶下囚,可从皇上迟迟没有处置他这点上来看,这人也还是少惹为妙,他倒好,偏还要去大理寺地牢,寻瑞王晦气。”
“不是他没头脑。”
唐十九一愣,这话里可藏着玄机:“怎么说?”
“有人给他送了一份礼物,这份礼物和瑞王有关,他收的不太开心,就去了地牢。”
“你送的?什么礼物?”
“不是本王送的,是你爹送的。”
爹,那不就是唐家那位,虽然现在已经这位爹,从血缘上已经证实和她毫无关系,不过目前还算是爹。
“送了什么?”
“你爹曾经受制于皇后,处处被动,加之唐琦熙的婚事,皇后这边对唐家的羞辱和怠慢,他早有心脱离皇后摆布,奈何早些替皇后办事,落了太多把柄在皇后手里,他脱身不得,这你是晓得的。”
这个唐十九确实知道,唐义天还开诚布公的和唐十九表示过自己的处境为难,希望唐十九能让曲天歌出手相助,让他能够脱离皇后掌控。
“我知道这件事,不过我和唐家也不来往走动,加之唐琦熙这个欠扁的的玩意儿,我都已经许久没回过唐家,之后呢,我爹求你帮忙了,你办的如何了?”
“那些所谓把柄,销毁起来虽然费些力气,却也不是难以解决,我已经替他办妥,只是让他表面上,还同皇后还有乾王虚与委蛇,假意周旋。”
“哦。礼物呢,你说到底,到底是什么礼物。”
“汴丞相的一封信。”
“汴沉鱼她爹?”
两人之间再提起这个名字,多少还有些不舒服。
曲天歌略略停顿了一下,点了头:“信是汴丞相写给在越州的旧部的信,希望借白银万两,用于搭救关在狱中的瑞王,只是这封信没有机会送出,被青杏给劫下了。”
“然后,你借我爹的手,送到了乾王府?”
“嗯。”
“难怪,乾王会去地牢,这汴丞相还真是看不出来啊,瑞王都已经倒台了,他还这样忠心耿耿,当时没被瑞王的事情牵连,他也算是幸运了,没想到还想趟这趟浑水,你说他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