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他抄了多少遍?”
“二十。”
“我看是少了,你罚的还是太轻了。传话回去,再加上八十。”魏婉娘心中乐开花了,还得装模作样的劝上一劝,省得再被人告到老太太哪里去说她不够亲厚庶子。
“让他病好了,一起抄。”
太阳怕是要从西边出来了,他怎么舍得对自己亲儿子下手的。魏婉娘开心没有多长时间。就被他接下来的话,将好心情一扫而空,
“兰心要回家住上两日,你把她之前住的那个院子给她收拾出来吧。”
“不是,当初说了要住了娘那儿吗?怎么又改主意了。”魏婉娘一想起自己这个小姑子就头疼的不行,两个人其实也没什么大仇,就是合不来。要是她没那么喜欢掺合自己哥哥后院的事,又不是三天两头的特别爱给她这个做嫂子找事的话,但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太多的分类,比如婆媳,姑嫂,妻妾之类的。虽然也有个例,但大多数的,基本上可以用一句天敌带过。自生来便是相生相克,一物降一物。
“反正那院子里面现在也没有住人,她还有好些日子才能到。你慢慢地收拾就好,不必太着急了。”这话说的好听,他是不知道自己妹妹的性子吗?
“那行。”偏偏脸上还不能露出一丝不满,小姑子是娇客,魏婉娘这就计划起来,要让人好生的将那院子收拾一遍,省得有人挑剔。
说完事之后,那人又坐了一刻,两个人实在是找不到可以聊下去的话题,眼看着那人慢慢远走的身影。魏婉娘垂下了眼,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这两个听起来是形容夫妻相爱的词语,细品之下却是满纸的寂寥。
正准备让人进来处理一下家事什么的,另一个极少登门的人也赶着前人的后脚过来了,一进门二话没说就给行了个大礼。魏婉娘看着跪在地上的低眉敛目的女人,穿着一水碧绿的衣裙,颜色是上浅下浓,如同春日溪水边的嫩柳般。
“非年非节的你这是干什么?”魏婉娘在古代也算是生活多年,但直到今日,看到别人在她面前下跪的时候,还是觉得心颤。有时候她自己也觉得自己矫情,享受着那人上人的福气,一会半会儿却有没有办法割舍,这一点点的怜惜也只不过是安慰她心中的不安而已,她并不敢提出意义,这时代的规矩,如同有力的手一样扼在她的喉咙上,不容任何一刻的行将踏错。
“多谢娘子出手相助!”说罢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两下,只把那白玉似的额头磕出个乌青来,看得魏婉娘更加心惊,连忙唤着灵雀,连同跟着高氏自己带来的丫鬟,一左一右的将她搀了起来。
“唉,你又何必行此大礼,不过是举手之劳。”魏婉娘只不过是替那小男孩出了一次头罢了,招呼着那高氏坐下,又让人换上点心茶水来,只觉得高氏这个性子吧!说好听点儿是良善,不好听的就是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今日这举动莫非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对于您来说,是举手之劳,对于我娘俩可不亚于再造之恩。。。。。。”说着就是两行泪落下,一旁的丫鬟递上帕子,眼见高氏抽抽噎噎地,两三句话也没说到正事上,小丫鬟平时在高氏的房中就是个顶梁的,现在索性站了出来,替高氏一陈这几年的冤屈。
魏婉娘听着听着,眉间就隆起个小山似的纹路哦,差点儿就要拍桌而起,大喊一句岂有此理了,趁这半响功夫内,高氏就着帕子擦掉了自己脸上的泪水,露出个顶好看的白嫩面皮,没等人好好看她,便又垂下了头,那脖子好像是软的一样。
细声安慰了两句,让玲珑好声好气的送走了这一仆一主。魏婉娘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近前的只有灵雀在一旁伺候,看见主子做出这样不雅的动作,也只是低头装作没看见。
高氏带着自己的小丫鬟,一如来时的低眉顺眼,好像这花园里面的任何一个人,都能冲上来踹她一脚似的,连带着自己的丫鬟也比其他人低了一头。
小丫头心里哪能不生怨的,仗着自己刚才那一星半点的功劳,一路上不停地小声的絮絮叨叨,只非把人的耳朵上磨出茧子来才罢休的样子。这一仆一主着实成了花园里面的一景。
邻近院子的李氏,刚才从魏婉娘哪里讨了个没脸,正准备出门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还未出院门,就远远见着高氏二人慢悠悠地走过,转头收回了脚步回了院子里面。她的丫鬟名叫红珊的见此状不解地问道:“二娘,怎么还避着三娘的样子,难不成咱们还怕了她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