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玖勉强笑了笑，“不敢。”
东陵湛仔细地打量了她一会，“你在生我的气?”
慕青玖摇了摇头，“没有，我怎么敢生您的气……”
“你不必用这种语气。”东陵湛慢慢道，“如以往一般，想说什么便说什么，这不该是你的性子。”
慕青玖扯了扯唇角，“敢情，我在您心目中，就是个莽莽撞撞的性子?”
她原本心情还有些低落，听了东陵湛的话，一时倒是有些好笑。
东陵湛料峭的薄唇抿了抿，深邃幽远的浅色眼眸里泛着淡淡的光，“不是。”
慕青玖咬了咬唇角，终于缓缓开口道：“我没有生您的气，说真的，一直以来，有句感谢，我都不曾好好的说出口过。”
说着，她抬起了视线，对上了东陵湛的眼眸，轻轻道，“真的，很谢谢你!”
东陵湛闻言，不由微微愣了愣。
微光柔和了她的眉眼，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显得格外的温润，那眼底都仿似铺着一层薄薄的浅芒，又仿佛一泓清泉春水，让人多看一眼，都要溺毙在其中了。
东陵湛只觉得心口跳动得格外的急促，就仿似他在沙场上纵马杀敌，面对着敌人的围攻，敌人刺来的战刀，带着兴奋，带着难以言说的激动，让他一时间都觉得呼吸都有些艰难。
而这次，他身体里的蛊虫根本就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他心口的剧烈跳动，根本与其没有任何的联系，而仅仅只是因为她的这声道谢。
但是，随之而来的则是他心中涌起的淡淡欢喜。
“不用。”
慕青玖摇了摇头，“无论如何，这谢总是得道的。而且，因着我，还耽搁了你今日的行程!”
“你真的没有生气?关于这件事。”
东陵湛说的是这次牵扯成一团的，唐洪周三家的事。
他初始只说让慕青玖来给唐家出诊，最后却牵扯上了洪家和周家，最后，他是达成了他的目的。
若是换了旁人，他自是不会问上半句，就是楚景澜，他都从来不曾在意过其的感受。
可是，唯独慕青玖，他想知道她的想法。
“若是说一点儿生气都没有，是骗人的。不过，后来结果总是好的，摊开来说，我也是占了利的，若不是你，面对着强大的洪家，我还真不知道如何才好!”慕青玖轻轻慢慢地回道，“而且……”
她还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摆首，她犹豫了下，低声问道：“我姐——我是说，傲霜姑娘怎么样了?”
东陵湛倒是没关注一个婢女的来去，不过，他谅着周知府也没那么大的胆子，故而只回了句：“她没事。”
顿了顿，他又道：“你若是想见她，我就让人把她带过来!”
“不用了。”慕青玖阻拦道，她勉强笑了笑，重复道：“不用了。”这话是说给东陵湛听，却更多的像是说给自己听。
她实在不知道，见到傲霜的时候，她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傲霜当时的话，她也清楚，并不是句句出自心，但是，却也是真真假假参和的。
“你是因为她答应去洪家的?”东陵湛问道。
慕青玖颔首，她垂下了眼，长长的眼睫在眼下落下淡淡的剪影，“嗯。”她慢慢地说道，“我家中情况复杂，我两个姐姐当初不是被迫嫁了就是被发卖了，傲霜是我的二姐，她原名是宁霜。”
“我娘根本护不住，最后她辗转着发卖到了洪府。我娘****夜夜的念着我两个姐姐，可我们根本不知道她们的踪影，一直以来，也都是盼着她们平安无事的……”
“我没有想到，这个世界竟然这般的小，居然让我碰上了我的姐姐!而且，是以这样的方式。”
“她年少被发卖，心中有憎恨有怨愤，我也是能理解的。之前，我想让她随我回家看看我娘，我娘肯定会很高兴，让她知道，我二姐还活着，还过得很好!那样，她心里的愧疚也会少一些，这样，至少精神状态都会好上许多了。”
“只是，她今日的所为，到底让我有些迷茫!她到底还是把我当成她的妹妹了吗?她对我尚且如此，那对我娘又是存着什么样的心思和想法的呢?我娘心软，又对她满是愧疚，我自己倒是不怕，我就是怕我娘失望，怕我娘被伤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