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这女人最是难为了。
华成磊第一个表示了不满,“陈嬷嬷,你怎么说话的?曼秋是我的妻子,这些年她为了我们府中上下操劳打点,我们都是看在了眼中的,这放眼京城里,便是没有几个能有她这般贤良淑德的。我很是满意的,容不得旁人这般的诋毁她!”
陈嬷嬷微微的福了福身,“都说娶妻娶贤,当初侯爷便是因此给少爷您选的夫人的。奴婢不过是个奴才,哪儿敢非议夫人,这些不过是夫人托奴婢转达的言辞。而且,夫人也说过了,这自古男人身上就担着开枝散叶的重担,三妻四妾本就是常事,何况少爷您身份尊贵,却只得了昭小少爷一个儿子,总归是有些子嗣单薄的。”
顿了顿,她继续道,“往日里也便罢了,但是,而今这都确认是少爷您的孩子了,那就没道理还把人给赶出去了。夫人的意思是,也是为咱们华家的未来着想,想要子嗣繁茂。想必,老夫人也是希望子孙满堂,也好享那天伦之乐的不是?”
说着,陈嬷嬷便朝着老夫人躬了躬身。
陈嬷嬷身为侯夫人的贴身陪嫁,当然是和侯夫人一个鼻孔出气的了。
当年,镇南侯因着是从泥腿子上位的,当然是急迫地想要在京城立足,那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娶个出身尊贵的。这位侯夫人便是出自了理顺王府的庶女,特地被圣上提了身份,封为乡君,嫁给了镇南侯。
而这位侯夫人因着出身好,便看不上蔺曼秋的身份。但是蔺曼秋是镇南侯拼死要给儿子求娶的,她身为妻子说不得什么,但是背地里却是少不得蹉跎她。
只是,初始还没这般过分,她是想着给儿子多纳妾室,好多生些儿孙。却没想到,蔺曼秋竟是不肯,而丈夫儿子都允了她。甚至在她要强塞的时候,还被自己的丈夫给告诫过。
顿时,这就是捅了马蜂窝了。
侯夫人从那后,就和蔺曼秋是势不两立了。而今,就是当着长辈和儿子的面,都没个好脸色给她的。
连带着,她院中的人都对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华老夫人闻言,不由略略地蹙了蹙眉头。她虽也是赞同给家中开枝散叶的做法,但是,她也惯来讲究缘法,蔺曼秋当年生永昭,伤了身体,不能再有孕,而华成磊也不在乎,那便够了。
这儿孙自有儿孙福,她一个当长辈的,若是连孩子的房中事都插手,未免太过不要脸了些!
此时,听了陈嬷嬷这番话,她不由道:“我们华府算不得尊贵出身,不过是得了先帝的庇护庇荫,这才能从泥腿子一跃富贵。京城旁人家讲究三妻四妾,我们府中却是不提这些的。你且回去和你家夫人说,她当年当儿媳妇的时候,我可曾给她院中塞过人?由此及彼,凡事都别太过了。阿秋是个好孩子,这些年的付出,我们都看在了眼中的,便是她要教训人,也不该叫个奴才来,阿秋再如何,也是一个夫人,容不得旁人来羞辱。”
“若是她觉得这话不中听,那她尽管来寻我。我便是那泥腿子出身的,当年侯爷也是由我从泥巴地里带大的,骨子里流着的血也不是什么金色的。”华老夫人慢慢道,语气有些不好。“既知道你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个奴才,那便做你身份该做的事。给少夫人道歉!”
陈嬷嬷被她呵斥得有些尴尬,身侧的手紧了紧,她便是有心想说什么,可此时华老夫人和华成磊都是站在蔺曼秋这边的,她到底身份不够的。
所以,她只能强颜欢笑,朝着蔺曼秋行了一礼,“是奴婢僭越了,少夫人请见谅。”
只是,她嘴上这般说,心里却是恨死了蔺曼秋。她也是惯来看不上蔺曼秋的身份的,便是当初是蔺家的姑娘又如何,蔺家倒了,她当初都险些被卖入青楼歌坊,本就是个低贱的,便是和她都比不得。
当年,陈嬷嬷原本是想把自己的闺女送入府中当个良妾的,凭她的身份,到时候华成磊定然会给几分薄面的,自己的闺女也就能一跃成为那人上人了,说不定生个一儿半女,以后还能扶正了的。
可是,这些如意算盘都叫蔺曼秋给打翻了,所以,陈嬷嬷和蔺曼秋简直可以说得上是,不共戴天之仇!
蔺曼秋自然看到了她眼底的恼恨,她也并不在意,“不必了,陈嬷嬷,今后记住主仆有别便可。要知道,你的一言一行代表的都是母亲,但凡有个差错,就会导致母亲的名声受损,甚至引发旁人对咱们府中的猜忌,到时候陈嬷嬷便是万死都难辞其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