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温和的,我应该从没见过他发火。”
“陈老师!”筼筜的声音很近的响起,嵌进了她某段模糊的感觉里,转瞬又被人们愈加明显的注视冲破。
“哦!筼筜。那我先回东区了,快上课了。”并不适时地离开却很自然,让冯荻羡慕。她迅速整合了状况觉得还不至于被人认为奇怪,可以压一压自己的尴尬。
“来怎么没叫我啊?”他旁若无人,也许是化了妆的原因,看起来有点不一样。
“是啊,我也在后悔呢。”她看着体育老师的背影,想起来他确实姓陈。
“是他刚刚和你说起什么了?”
“嗯?啊,不是,是他差点把我当可疑人员赶出去了。”
她笑他也笑,然后他突然问:“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啊?啊!就是……像原来上学时候那样……进来的。不过学校真是没怎么变啊!只有这个楼是新盖的,这原来是体育馆吧?还是图书馆?”
“体育馆。等今年高考结束,第三教学楼就会被拆掉,新建体育馆。”
第三教学楼是高三教学楼,也是冯荻在这个学校上过最多课的教学楼。“要拆掉了啊,不是说校长最喜欢那个楼吗?”
“因为最喜欢那个楼的校长退休了啊。进去看看?”
“不行吧,刚才老师还说让尽量集中在这边呢。”
“难道也是老师让你翻墙进来的吗?何况,我们可以混进去。”
“你不会是要穿校服吧?肯定不行,这个岁数太奇怪了!被发现多尴尬啊?况且一会儿人家找你找不到也不好。”
“不会找我的,本来就是配角没多少戏,差不多都结束了。”
他虽然这样说,但从之后他手机一直响到没电来看,显然是谎话。
好在校服穿起来并不显得太装嫩。
“这个校服很特别啊。”
“嗯,是学校特意找人设计订做的。这些戏服虽然也是学校提供的,但没有量尺全部都是标准码,可能不太合适。你试一下。”
她接过衣服并没有想象中的抗拒。衣服质量很好,考虑到保暖还加了绒,但不至太厚显得臃肿。“这一套校服估计也价格不菲吧?”
“不然怎么体现它是贵族学校呢?哪都贵的就是贵族学校。而且这个衣服一学期最少两套另外还有冬装和夏装。”
“突然觉得钱还是早花的好啊!”
她换好衣服出来,一时没看到筼筜,坐在一个小凳上等,鞋带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弯腰才发现,成堆的衣料下面是架钢琴。对了,这里原本就是音乐教室。
一件被记忆囚禁的物件。
她把衣料像后推了推,翻开被遗弃了许久的琴盖,还弹得出声音,却谈不上音色了。手指滞在琴键上,恍惚中那个每日与钢琴相伴的女孩似是某个幻影。黑白键上的动作是无意识的,《雨滴》是母亲喜欢的,高潮前的一小段,勾起的回忆竟是暖的,像玻璃,不忍拦下的柔光。
回神,他已经站在身边了。
“衣服还算合适?”
“嗯,很合适。”
“要不要……把头发修一下?”
“头发……”她摸了摸自己扎成马尾的辫子。“确实长长了不少。不过不用了,挺麻烦的。”
“不麻烦的。”他倚在桌子上的身体向前探了探,左手就握住了她的右腕,顺势站起来把她拉了出去。又进了化妆间
“冼姐,有时间吗?”
“既然你问了没时间也得挤出时间来呀。请坐。有预期吗?”
“嗯……当时留几张高中时候的照片好了。随便……”
“高中的哪个时期?”
“啊……”她脱口而出的高中,却并不是实际的高中,而是那个本该发生却不曾存在的高中。“没报到的时期。”
他笑笑,从手机里翻出了一张她穿着初中校服的照片:“这个是初中毕业时的照片。”
又烫又难以自拔,像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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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是她初中毕业代表发言时的照片,按角度和远近程度来看应该是学校留影。
“这个,现在前面的头发不够长,要接吗?”被筼筜叫做“姐”看起来却很小的美发师笑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