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婵一直沉睡到晚间,丝毫没有睡醒的迹象。
景源参照电子食谱煮了醒酒汤喂她,结果只喂了两口,便喂不到肚子里去了。
他自己尝了尝味道,没什么问题啊。
“宝宝,再喝一口。”景源半抱着她,舀了一勺喂到她嘴边。
然而苏婵就是不张嘴,倔强地别开脑袋,紧紧蹙着眉头,一只手胡乱挥了一下,差点打翻小碗。
景源只好作罢。
老宅房间不少,但一直空置着没人打扫,根本住不了人。景源索性在景澈房间住了一晚,却整夜辗转难眠。
像情绪和情感鲜明而强烈的少年。
*
苏婵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家里空无一人。
景源已经匆匆离开了,只留下一张字条。
“宝宝,公司有点急事,我要临时去法国出差,时间大概是一个星期。冰箱里有早餐,你用微波炉加热一下。天气太热,你不要乱跑,乖乖等我回来。”
苏婵伸了个懒腰。
也不知道徐薇点的是个什么酒,喝的时候没多大感受,怎么不知不觉就喝多了,头晕晕涨涨的,不知道是宿醉的原因还是睡太久了,太难受了。
她脑袋里隐隐约约闪现昨天的画面。
景源抱着她,好像说了些什么,但是她完全不记得了。
苏婵挠了挠脑门儿,努力回想了半天,无果,索性作罢。
“咦,大哥怎么还没回来?”
按道理来说,景澈昨天中午就走了,现在这个时间早该回来了呀。
苏婵想了想,把餐盒洗洗干净,把饭菜加热装好,洗了水果带好,准备去给景澈送饭。
路过二毛奶奶家被叫住了。
“小婵,有个姑娘跟我打听你的住处呢,个子不算高,白白净净,长得挺清秀的,太阳穴这儿长了一颗痣。她是你什么人呐?”
苏婵怔了一下,略一思忖,这个人应该就是徐薇了。
“她是我仇人。”苏婵笑眯眯道,“你别理就是了。”
二毛奶奶习惯了苏婵说话不着调。
上次她问苏婵那个收养他的人怎么没跟他一起回来,苏婵也是笑眯眯地,说那人死啦。
结果她前脚刚走,那个“死人”就路过家门前,问苏婵去哪儿了。
这孩子太胡闹了,老是乱开玩笑。
“那我都跟人家说啦,她去找你了吗?”
苏婵摇头,“没有,没见着人。”
徐薇找她能有什么事,肯定是跟景源有关了。
盛夏的日头每天都那么毒辣,苏婵拎着袋子,靠着路边一排大树下的凉荫走。
燥热的风从她背后阵阵吹来,时不时夹杂着淡淡的香水味。
她嗅觉敏锐,对一个人身上气味的记忆比这个人的长相还要清晰。
徐薇在跟踪她。
苏婵假装毫无察觉,就想看看她到底要干什么。
这个女人似乎已经丧失理智了,她有点儿分不清,徐薇到底是喜欢景源背后所代表的金钱权利,还是真的喜欢景源这个人。
以前,苏婵一直认为是前者。
贪图荣华富贵,冒领她的身份,即便毫无尊严,也要留在景源身边。
但现在看来,似乎不全是。
或许,她是真心喜欢景源也不一定。
徐薇一路紧紧地跟着苏婵,看她始终没问过路,自己一个人闷头往前走,好像漫无目的,又好像是对这一带极为熟悉的样子。
她突然想起来,景源的大哥景澈,带了考古队来青城山探测什么土质分界线。
苏婵手里拎着便当包,看样子可能是去给景澈送饭。
越走越荒僻,渐渐连一处住户也没有了,真正的荒郊野外。
深山老林,连风都带了一股阴凉之气。
廖无人烟。
如果……如果什么人死在这儿,可能永远也没人发现……
第40章
苏婵不知怎地,越往前走,心口越是钝痛。
像是陈年旧伤落下的病根,突然就发作起来,疼痛难忍。
倏而脚下一软,她狼狈地栽了个跟头,带饭包被甩出老远,玻璃器皿地破碎声隐隐约约。
江小落无暇去懊恼,只觉得心口的痛像是被当胸刺了一剑,她额上不断冒出细密的汗珠,嘴唇渐渐发白。
身后时时萦绕的香水味好似近了一些,江小落眨了眨眼,捂着心口强撑着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