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铜镜反射的裴缜面容,顾长歌莞尔回身,站起来扶裴缜坐下来,才慢慢说道:“皇上,这些事情来来回回,到底也是后宫里的事情。熙嫔是新贵,难免有几分自矜,而淑答应又是为皇上生育过的,在答应的位份上到底有些委屈了。此间她降位的事情咱们也明白,皇后……”她用手将碎发拢到耳后,断了话头不提,又另外说起“皇上在前朝忙碌政务,都是臣妾没能料理好后宫才惹了这样的乱子。臣妾定然加倍小心,不让此类事再次发生。”
裴缜闻言动容,拉着她的手,欣慰道:“朕有长歌,深感欣慰。只是后宫争风吃醋的事情不少,朕不便插手,你要多费心了。”
送走了裴缜,顾长歌才吩咐乳母抱着逸晖一起到御花园里遛遛。
走到昨日的位置,迎春花圃花开正盛,今日迎春花早开,正应了那句瑞雪兆丰年,也不辜负了冬日里的两场大雪。
她轻轻走到一旁,用力一折掰断一支花枝。
红翡上前递过一把小银剪:“娘娘,迎春花枝不易折,娘娘莫伤了自己的手。”
顾长歌温然瞧她一眼,接过剪子,挑选起看起来适合插瓶的花枝,边选边说:“花枝虽好,到底也不过是小花罢了,开过这一阵再也开不出花来。木槿那边你可去瞧了?”
红翡一抿嘴:“早上去了,红肿已经消下去。只是娘娘为何刚才不让皇上惩处了熙嫔,论起来熙嫔这可是欺君之罪呢。”
顾长歌嗔怪的扫她一眼,斥道:“什么欺君,不过是闺房中的一些闲话而已,皇上怎有心思惩处了她呢。”
见锦贵妃不再多言,旁人也不敢再问。
只是顾长歌心里明白,现在熙嫔最是得宠,这样的荣宠盖过了此前得宠的几位妃嫔,到底也会有人被惹怒。只是这人不能是自己,也不能是温木槿。
皇后丧子,裴缜明白其中原委,太后本就不满皇后失宠之事,如今孟家又安排一个孟璇夕入宫,为的就是替皇后分宠,让孟家屹立不倒。
如今她们对孟璇夕动手,绝对没有好果子吃,就一个太后那里就过不去。
温木槿在御花园的事并非是巧合,倒也让皇上瞧见了熙嫔的真面目。
如今谁也不肯发作,唯有熙嫔一个人将委屈发泄了出来,皇上心里的称便会向温木槿倾斜几分。
这样的事情多了,天平自然就不平了,裴缜一心觉得温木槿受了委屈,自然在后面抬位份的时候多想着她几分。熙嫔一再如此跋扈,到时候一并发作出来才能解决问题。
更何况,顾长歌心里计较着一件事,那便是皇后。
孟亦夭自从孟璇夕入宫后便很少让孟璇夕到坤宁宫去,孟璇夕也从不肯主动过去。只是二人在一起的时候的确是一副姐妹和气的样子。有人告诉顾长歌,这二人关系不好,她却也不是很肯定。这样的事情是否是做戏给众人在看。
将一把花枝递给红翡,顾长歌笑着说道:“本宫好久没见林贵人了,贵人都在哪打发时间呢?”
碧玺一笑,上前道:“林贵人近日喜欢亲近毓贵妃,午后贵妃邀了贵人去打珠络,听说晗珠公主今日也在贵妃那里呢。娘娘可要去逛逛?”
顾长歌温然点头:“逸晖很喜欢晗珠公主呢,咱们去贵妃那里坐坐吧。”
没过多久,顾长歌便到了永和宫,随着一声声通传,才进屋便瞧见桌上散落了五颜六色的绳子,林贵人起身行礼,顾长歌与毓贵妃互相见礼,便一同坐了桌边。
晗珠乖巧可爱,让乳母抱了弟弟到一旁去玩了。
顾长歌拿起桌上一个络子笑着夸赞:“姐姐好手艺,这络子打的紧,形状又周整,我还是第一次见这样好的络子呢。”
毓贵妃一笑,眼光扫到林贵人身上,努了努嘴道:“本宫何来这样好的手艺,都是林贵人打的。”
“哎呀,”顾长歌面露几分赞许“原来贵人还有如此灵巧的手呢。本宫一直想为逸晖在床头挂几个络子,只是苦于宫里无人会,不如劳烦贵人帮本宫打几个吧,挂在逸晖床头,也好保逸晖平安呀。”
林贵人脸色一喜,忙道:“娘娘不嫌弃,臣妾自然不会推辞。”
顾长歌闻言抿嘴,转而与毓贵妃叙起孩子的抚育之事来。二人从饮食到玩乐说的不亦乐乎,林贵人却插不上话了,面有尴尬在一旁细心打珠络,却竖了一只耳朵留心听着他们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