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宫门下钥,何苦折腾他一趟,我只是在担心,或许郑楚毓在皇上心里,确实比当年的孟皇后重要的多了。”
顾长歌轻轻叹了口气。
殿内陷入一片静谧,玫瑰露的芬芳四散开来,令人心思变缓。
顾长歌想着自从离宫之前,皇帝就颇为疼爱晗珠,那时郑楚毓还是贵妃,与自己位份相同。
自己是仗着当年未入宫时与皇帝相识于微时的情分,那郑楚毓呢?
轻轻拉了温木槿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顾长歌取过帕子擦她手上的玫瑰露,笑了笑:“百转千回,与我一起斜倚熏笼坐到明的也只有你,不过还好有你。”
温木槿也笑,感慨良多:“一晃都这么多年了,我看着姐姐兴衰荣辱,心里除了害怕,还有担心,或许像我一样,龟缩在安全堡垒里,虽不能荣华富贵,却也能苟活于世。”
二人手握在一起,互相温暖,相视而笑,顾长歌知道她说的不过是臆想。
“若是没有婉殷,如此倒也甚好,”她看着温木槿日渐成熟的面容,多了许多属于宫中女子的温婉贤良,气韵上更出落的尊贵起来,“只是公主还需要你的帮衬,在这后宫里,哪里是不招惹就能没有灾祸的呢。”
“皇后是明白人,把咱们都算计了,这满宫里的女人,都像是她的生育工具一般,得了皇子的一个一个要么失子,要么失宠,无一例外,”温木槿目光深邃,看着烛火跳动,“她害的姐姐失去了逸晖,便是我的敌人。”
想起逸晖,每每都是心痛的,顾长歌沉默半晌,方才开口道:“如今一切顺利进行,若要让皇后真正一败涂地,只怕要让皇上明白,皇后才是那个真正害了他许多孩子的人。”
“姐姐,我一直想问你,经历了这么多事,你如今可还对皇上用心?”温木槿眉头轻轻皱着,眼神似是探寻,似是求救。
顾长歌低头浅笑:“若不用心,何以握住君心,君心似海,深不可测,我能做的也只有尽力罢了。”
“姐姐还是这样,”温木槿多了几分苦涩,“当年我得宠,便是为了皇上在意着姐姐,姐姐离宫后,皇上也不曾在意我分毫,更不曾为了公主做些什么,如今姐姐回来了,皇上眼里才又有了我的一席之地,我在皇上心里,不过是讨好姐姐的方法罢了。”
顾长歌微微有些诧异,她从未想过温木槿会如此想,细细思索来,皇上的一言一行,向来不在意别人,温木槿性格太过温顺,没有存在感,家世低微更不容易被旁人在意,加上曾经后宫里的倾轧,她有些哀怨自己的一生。
顾长歌紧了紧她们交握的手,诚恳说道:“咱们都是帝王的女人,帝王的心思最是深不可测,曾经我一入宫便封为妃子,无上荣耀也并非是全因为我,我的身后更是顾氏一族,我的父亲顾旭手握兵符为皇帝所忌惮,前朝与后宫,自古便是皇帝任用的工具罢了,我只希望,皇上心里,我只是与他相识于微时的那个长歌。”
温木槿清浅一笑,牵动唇角,眼神却无比落寞:“姐姐算是如愿了,如今,姐姐就是后宫里,不靠家世,又受宠如此的晗嫔,总是与我不同的,我在皇上心里,是哄姐姐开心的人罢了。”
“木槿……”顾长歌蹙眉,担心的看着她。
温木槿笑了笑,起身道:“姐姐,夜深了,我想我还是回去,婉殷从未离开过我,怕是醒了要闹,打扰了姐姐休息便不好了,”她轻轻行礼,“妹妹告退。”
顾长歌皱着眉头,看她离开的身影,无奈叹了口气,红翡从外面进来,搓了搓手疑惑道:“淑嫔怎么走了?”
碧玺瞪她一眼:“别多管闲事了,快帮忙服侍娘娘歇了吧。”
“哎。”红翡应了,忙搓暖了手上前帮忙来。
温木槿带着婉殷离开了不久,景仁宫的角门被推开,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悄悄往外跑出去了。
顾长歌怀着孩子辛苦,皇帝特地说过,等顾长歌生产后,会再晋位以示恩宠。
温木槿这些日子就替顾长歌伴驾,婉殷才思敏捷,又博文广知,小小的人便能背诵出上百首诗词,惹得皇帝怜爱非常。
开春后,逸宸就跟随三皇子一同去念书。
终于到了临盆之际,顾长歌诞下公主,皇帝守了一天,而颌宫的人也都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