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钺听了这声音,浑身一僵,然后又缓缓放松了下来。
他压低声音道:“叶姑娘别怕,我……我来是想跟姑娘说一声,沈铬的事情并没有牵连到我,他查私盐的事情,查到了睿王头上。调查出来,也是睿王私下派人行刺……”
“原来是这样。”叶姝缓缓放松下来,“劳沈公子深夜跑着一趟……”
“不过,那人实际上是我派去嫁祸到睿王身上的。”沈钺突然这般说,吓了叶姝一跳。“沈公子为何这般……”
“那日他故意拦下姑娘的车,为难姑娘!”沈钺咬牙道:“他这人向来自以为风流,喜欢招惹京中姑娘,行为颇为不检。我恼他竟然如此对待姑娘,这才趁着如此机会浑水摸鱼,教训了他一顿。姑娘放心,此时与你无干,你且不用放在心上。”
沈钺说到后面连忙宽解叶姝,怕她因此把此事揽到自己身上,继而自责。因此略微顿了下,他又道:“这样也好,他受伤不轻,怎么着也要将养两三个月,姑娘倒是可以清净些。”
“真不会牵连到你?”叶姝还是有些担心。
沈钺闻言在黑暗中笑了下,这才道:“我蒙了面,又假造了些睿王府中护卫的腰牌,装作不小心被人打落,自然是查不到我身上的。”
叶姝听闻他安排妥当,这才松了一口气。转头她就听出了这话中的意思,竟然是沈钺亲自去打了沈铬一通。她咬着下唇迟疑了下,还是没有多嘴。
沈钺在旁又等了一会儿,见叶姝不再说话,就低声道:“今夜是我冒昧,扰了姑娘安眠。只听闻姑娘担心我,就忍不住冒失跑来。只我本心却是没有半分看轻姑娘,冒犯姑娘的意思,还请姑娘见谅。”
“沈公子好意我心领了,只今日这般鲁莽之事,日后且莫再做就是了。”叶姝心中最后一丝不悦也消失,只低声道:“如今天色已晚,沈公子若是再无旁的事情,就请回吧。”
沈钺连连应下,又从窗户跳出不一会儿叶姝就听不到半分脚步声了。又等了一会儿,她这才起身。月光如水一般,叶姝站在窗外看去早已经不见了沈钺的身影。
只想着他半夜偷摸过来,只为了怕她担心,叶姝心中的气恼消退半响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人,堂堂王爷,竟然如此行事也是有趣。
转眼又过了几日,因为之前顾老夫人私下交代的缘故,李嬷嬷和玉如母女两个就多关押了些许时日。等到六月初,天气越发燥热,京中这才渐渐放松下来。
叶姝先是放了李嬷嬷出府,这次倒是没有送出京外,反而只是让人在后院小门就把她给放了。
李嬷嬷出了小门却不愿意离开,只抬头迟疑看着叶姝。
叶姝抿了下唇,“三日后,我在城南放玉如,到时候李嬷嬷去接就是了。”她虽然心软,却也不是什么傻子,自然清楚不能一口气把这母女都放了。不然,李嬷嬷若是卷了东西就跑,那一张身契说不得什么时候就又闹出风波来。
李嬷嬷听了这话,心中明白叶姝的意思,只叹了口气,道:“还请大姑娘多照顾那丫头一二。”
玉如吃了教训,又被关着倒是老实了不少。叶姝也懒得在这个时候再多生事端,自不会去为难她。只李嬷嬷这边刚出了顾府后面小巷子,就被两个人悄无声息地跟在了后面。她倒是比周嬷嬷镇定了些,不多时就七拐八拐地走上了小路。
幸而身后跟着的卫戍和卫乙两人对京中道路也算熟悉,这才没有让她趁着人多跑没了。
“这婆子,油滑得快赶上厨房里的老鼠了。“卫乙抱怨了声,想着就揉了把屁股。当初追查叶姝的来历,就是顺着李、周两人离开蕲州城的路线所走。谁知道这婆子精明得吓人,他跟着当初的路线绕了一圈,竟然是没有找到叶姝的出处。
回来就因为办事不利,被打了几板子。
这次又赶上李嬷嬷的差事,他自然更用心三分。
“现下就去把人抓了?”卫戍问道。卫乙闻言皱眉,“你还嫌这京中不够乱,没听到那位顾大姑娘说三日后南门外放她女儿吗?到时候咱们一并在京外下手。”
“那顾府那边?”
“这婆子滑溜,这三日我守着她。顾府那边就由你去好了。”卫乙吩咐,卫戍倒是听话没有半分不满,只交代他切莫再跟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