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你以前很活泼的,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安静,在外面……”她长叹一声,“在外面的日子不好过吧,你不知道你不打招呼就离家出走,我跟你爸爸妈妈都急疯了。”
“您听谁说我离家出走的?”夏辛春忽然问。
郑海珊顿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问问题,不过很快恢复了表情:“还有谁,当然是你爸妈了,再说了,你这么大的姑娘虽然看起来什么都懂,可总有任性的时候,实际上心理根本还没有完全成熟,做事情难免会欠缺考虑,凭意气用事,不过只要想通了回来了就好。”
夏辛春直觉不喜欢姑妈对自己的评价,听着像是关切,但是却让她很不舒服。他们一家跟姑妈的关系一直以来都不算亲近,住处离得远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是因为她爸爸丢了工作以后终日消沉,和嫁给私企老板、每天过着光鲜亮丽生活的姑妈相比,差距之大不言而喻,哪怕是亲兄妹,估计也害怕穷困潦倒的哥哥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找上门来求接济,时间久了,关系自然越来越远,后来索性连春节拜年都省了。
“对了,听你爸爸说,你不愿意去我那个朋友的店里做事?是不是担心工资不高?”
“没有,我只是觉得不适合我,没必要去掺合。”
郑海珊笑了:“也是,你们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反正就业机会很多,你还年轻,不愁找不到工作。”
她说完这句话以后,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夏辛春实在坐不下去了,正要起身离开,郑海珊又开了口:“我叫你出来,还有一件事想跟你说。”
她看一眼空荡荡的四周,然后低头从包里取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在桌上,再推到她手边:“这里面有两万块钱,我知道你毕业以后没挣到什么钱,你一个姑娘家,总要给自己买买衣服、首饰和包之类的,钱不多,你先用着。”
夏辛春皱眉:“您这是什么意思?”
郑海珊稍微坐直身体,微微笑了:“我是你姑妈,是你的长辈,当然希望你能过得轻松一点,你只管收下,不要多想。这么多年,我也没能照顾到你什么,以后你有啥困难,都可以来找我。”
“那么王乐知道您给我这笔钱吗?”
郑海珊眼神晃动了一下:“这是我给你的,跟他有什么可说的。我还约了朋友,马上就要走了,这些钱你去银行存好,有什么需要,你再打电话给我。”
夏辛春闭上眼睛,脸上毫无表情:“您都知道了,是吗?”
郑海珊拿包的手不易察觉地抖动了一下,她重新坐下,声音平静地回答:“你的情况我都是从你爸爸那里听到的。”
“是吗?”夏辛春冷笑,“以前我们家没钱的时候,您从来没想过拿钱救济,当然了,这点我们从来没有怨言,毕竟不是一家人。现在我哥哥办公司了,我们家的经济情况也不差了,根本不缺钱用,您单独把我叫出来,说要给我两万块钱,除了因为愧疚想用金钱弥补我,或者想收买我封住我的嘴,我实在想不出别的原因。”
“辛春,我想你应该误会什么了,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我只是心疼你那几年一个人在W市吃苦受累,想对你好一点儿。”
“您觉得我在误会什么?”她的口气接近咄咄逼人了,可她没法儿再让自己保持冷静,“况且您刚刚也说了,我只是任性玩离家出走,想明白了就会自己乖乖回家,可是有几个人会莫名其妙地离家出走两年不归?您又是怎么确定我一直在W市的?”
郑海珊的嘴角慢慢垮下来:“你当年是去W市找工作失踪的......”
夏辛春不客气地打断她:“失踪……,那么您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失踪吧?”
“我不知道。”
“没事,你不知道,我可以告诉你,”夏辛春狠狠地瞪着她,积压在心中许久的怨恨如火山一般,在此刻全爆发了,“您的儿子王乐当年迷上赌博,输了一千万却还不上钱,惹上了黑社会的人,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跟您要过这笔钱,但我猜,就算他说了,你们也不太可能一下子拿得出这个数额。那天晚上我接到他的电话,他主动告诉我他知道有个W市的大公司要招应届毕业生,刚好他有认识的部门领导正在我住的宾馆附近,叫我出去见他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