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在风雨飘摇之中,长身玉立,身形笔直如枪,材质上好的紫绦发带将那三千墨发幽幽拢在一束,还有些许散落肩头的青丝,在这风雨之中逶迤纠缠,却是不曾染了分毫潮湿之意。
一身绛紫色长袍衬托得他整个人都显得华贵而又精致,衣袍之上,通体紫色,并没有什么没有多余的花纹,唯是在衣襟衣摆处都以华贵金丝勾勒了栩栩如生的鱼鳞锦绣纹,画龙点睛一般的彰显出了此人身份的尊贵异常。
六十四骨祥云紫竹伞微微遮在了他的头顶,微微掩住了面容,众人心中正感遗憾,却是见得这般时候,那人身边近侍,白鹄的手微微一动,将那六十四骨紫竹伞朝着一侧的方向微微挪开了些许,而只是这么细小的一个劳动动作,却是恰到好处的瞬间便是将那马车之中紫衣贵人的面容给露了出来。一张精致如玉雕成的俊逸容颜温润面孔,轩眉长挑,透着几分无端尊贵之意,轩眉之下,便是一双极为狭长的狐狸眸子,虽然眼尾狭长的微微有些出奇,瞧着似乎颇有些凌然,但是偏生眸色之中,偏生又落了满目的无端温润,平白将那一点凌然化作了温软。眼眸沉沉,又渗染着几分深邃无疆,鼻若悬胆,薄唇勾勒,微微透着几抹温润笑意。?
即便是风雨如刀,撕裂而来,可他在满目风雨之中,却是不曾有半分举止不宜的地方。
因为有着六十四骨紫竹伞的遮掩,所以这人即便是立于如此雨幕中央,也是不曾让他染上半分雨水微凉,不间断的雨珠汇聚成了一条透明的雨线,顺着紫竹伞的伞面淋漓而下,那人眸光穿透雨雾,却是不曾有了半分皱眉之意,眉眼之间始终是带着温润神色。
万千雨水汇集而下,整个天地之中,惟余那一抹紫竹伞下的绛紫色身影凌然而立,衬托得他整个人都尊贵逼人,宛如泠然神祇,凛冽不可侵犯。
芝兰玉树人,倾世辅国才。?
大抵这天底下,唯一一个能将右相男子朝服穿得如此惊艳众生的人,便是沈芝兰无疑了。
众人静静的看着天地之间那一抹紫色身影,只觉得喉咙之间一阵梗塞,已经丧失了说话的功能。
先前看着那紫金鱼鳞服的时候,这上下众人,便是完全能够确认此人的确就是大楚右相沈芝兰,可任谁都不可能想象出来,大楚这位如此年轻的右相,竟然会但真是如同传闻所说那般,生的这般惊艳至极,俊美无双的容颜。 大楚右相,果真是名不虚传。
在众人一阵唏嘘之中,沈芝兰身形微微一动,径直接过了白鹄手中的紫竹伞,一人独自而行,步态散漫从容,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稀松之意,全然不似在雨中行走,而是如同在慵懒漫步一般,即便是这般轻简至极的动作,也是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温润之意。
然而,纵使心中感到疑虑的是,沈芝兰行去的方向,却并非是这客栈之前,偏生是倒转着方向,往着马车之后行去,身后的三千御林军显然也没有想到是这么个情况,一时之间也是有些愣怔。
不过这三千御林军都是一群知晓道理的人,既然主子没有开口,那他们这些做下属的人,自然也是没有权利去质疑自家主子的决定的,手心也是跟着大雨之中齐齐观望着的众人,静谧至极的看着沈芝兰的举动。
即便是这般众目睽睽之下,沈芝兰步态依旧是从容至极,行云万千与水之间,落雨却是半分没有染上他的衣袍,即便是沈芝兰的衣袍下摆之处,也依旧是干爽至极不曾染上了半点水渍尘泥。
众人顺着沈芝兰行走的方向看过去,正巧见着那长街之上,赫然也是立着一辆马车。
乍一眼看上去,这辆马车比起沈芝兰的那一辆奢华至极的紫檀木马车而言,显得极为不起眼的,但是倘若试下看去,便也能够发现这辆极不起眼的马车,其实也是由着材质上好极为难寻的上好沉香木锻制而成。
沉香木比起紫檀木而言,虽然稍逊那么一筹,但是做的木质之上,容易散发着些许沉香之味,素来都是帝都之中,诸多贵女惯用之物。
只是这些沉香木马车在由着众位贵女使用的时候,通常会在外面渲染一些其余之物,比如说是镶嵌上一些璎珞玉石,或者说是挂上布绸,刻上雕花之类,总之会是打扮的极为奢华。
但如今沈芝兰面前的这一辆沉香木马车,却是没有任何多余装饰,别说是什么璎珞玉石了,甚至是连着雕花刻石什么都没有,而是单单只是这么一辆精简至极的马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