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上,父女二人意见相同。潘家,势必是要屠尽的。
翠浓一直照顾到陈峰身体痊愈才回了崇礼身边,饶是如此,白日无事的时候,她还是三不五时会去那边院子看一看,私下也常常向穆青问起陈峰的状况,只怕他哪里身子不爽。
南怀珂将这些看在眼里,并没有任何表态。
她更担心的是崇礼,男孩子家怕马算怎么个事儿呢?这段时侯她常领着崇礼出城去玩,有时候让他看自己骑马,有时候又让他摸摸马的鬃毛。
崇礼对马的恐惧总算是好了一些,已经可以和南怀珂共乘一匹,只是仍然不敢单独骑在马背上。
“小姐,睿亲王最近怎么没来呢?”知夏有时候会问。南怀珂不置可否,只说他忙得很。
一切都在井井有条的向前进。
谷家的败落和边关曾起的硝烟已被遗忘,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一种喜气洋洋的氛围中。萧凌和沛小岚令人瞩目的婚宴刚刚完成,内侍省就开始忙着张罗给睿亲王纳彩的事情。毕竟亲王的婚事,从定下到礼成,最多也不过半年的光景。
而南怀珂在王太医的细心照料下,终于在入夏后康健起来,但因为断断续续拖了太久多少落了点小毛病,不过无伤大雅。
身子既已痊愈,入宫谢赐婚之恩的事情便再拖不得。皇帝听说岐国公的义子死里逃生回到京城,念其抗敌有功又受了番苦,格外开恩要陈峰一起入宫补做嘉奖。
当日换了朝服入宫,先由奏事处太监传旨,直呼三人名讳后并引进皇帝的殿内。
岐国公在最前,南怀珂陈峰落后一步跟在后面低着头进了门槛,三人齐齐跪下伏地,口呼皇帝圣安。这也是陈峰平生第一次面见皇帝,因此三跪九叩大礼难免。
随后南怀珂上前一步再跪,和父亲一起跪谢皇帝赐婚之恩。
“起来罢。”
皇帝本来是不喜欢南怀珂的,更别说让她做自己的儿媳妇。在他眼中,正如萧凌所说,这丫头丘壑泾渭比男子还多,不是相夫教子温柔贤惠的解语花。
然而皇帝后来有了另一番更重要的考量。
萧弥的事情发生后,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儿子们蠢蠢欲动的野心。皇子们的势力在不知不觉中各有壮大,外头争个没完,内宫的矛盾也会激化,最后引致朝野动荡。
怎么样才能维持这种平衡呢?
萧弥敢于作乱,无外乎是因为他以为自己万事俱备,那么皇帝就打破这种皇子们自以为是的局面。
他将从前置身事外的萧砚放到了这场棋局中,抬举他的生母,给他亲王的尊荣,给他岐国公府的姻亲。突然出现的强敌让其他皇子们方寸大乱,他们突然迷糊了,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敌人。
皇子们面前凭空而降的危机缓解了朝堂真正的危机,即使是自己的儿子,只要于江山安稳有利,皇帝也能毫不犹豫地利用。
至于萧砚,就算皇帝将来再要另立储君也不会真的考虑他。南怀珂这么强悍,正好将她放到一个毫无用武之地的地方,省得去了其他地方乱了太平。
皇帝淡淡说了几句,又对岐国公道:“朕听闻你的义子在泉关一战中曾有夺旗一功,这是他的大功,该好好嘉奖。”
“为大齐收复失地,为皇上尽忠,这本就是臣等分内之职,不敢贪功。”
皇帝不无惋惜:“只是听闻右手致了残,可惜了。”
陈峰沉声道:“微臣的右手能换泉关,并不可惜。”
皇帝赞许地点点头,又坐在金殿上看不清他的样子,是而就要他走上前来抬头给自己瞧瞧。陈峰应了上前,抬起头又请了安。熟料皇帝一见他的样貌心中顿时一声炸雷,连方敦也瞪大了眼睛。
南怀珂立在下头不知何事,只知皇帝久久没有说话,正纳闷间就听前头宝座上皇帝声音颤道:“仙儿……你……你父母亲是何许人士?!”
第266章 他的生母
皇帝的声音俨然是失态了,南怀珂转过头去悄悄看自己的父亲,却见岐国公形容镇定如若无事。她一愣,继而心下有了揣测,父亲必是早有准备,带陈峰面圣必有此结果。
陈峰和画上女子如此相像,皇帝又常常看着画像思人,如何能认不出来。只是父亲在想什么,他是希望皇帝认出陈峰的吗?
陈峰最是无辜,他根本不知道旁人知道的事情,此刻听得皇帝发问,虽觉得他神态古怪却不觉得这问题突兀。因而便道出自己从小父母双亡,父母又都只是海疆普通百姓,他是岐国公收养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