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偶尔看向她时，神色中才会流露出一丝的惆怅。神色从她的身上移开，男人的神色又变得沉冷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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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青柠和宁西洲回到客厅，推开门时，她看到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他的神色淡漠，那双仿佛能够看透人心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
男人的双腿残废，只能靠轮椅活动，但是丝毫不影响他的气质。
那双能够看透人心的眼睛，看到进来的女孩的刹那，愣住，紧紧地看着女孩。
他的情绪太过复杂，复杂到陆振柏都无法形容，失而复得的惊喜，缺席几十年的遗憾，看到她的面容时的恍惚。
陆阳秋看到江青柠和宁西洲回来，微蹙，他讽刺地对陆振柏道：“等这一天等很久了吧，阿柠才过来，你便找了过来。”
陆振柏落在扶手上的手收紧，男人的手背上的青筋凸起，想要从轮椅上站起来，走到她的面前，好好地看看他的女儿。
看看他和那个女人的孩子。
然而那双腿并没有因为他的挣扎而给予他反应，依旧没有任何知觉。
江青柠看到男人的举动，没有走近，而是站在门边，看着在轮椅上挣扎的男人。
江青柠记得他，曾经在医院的时候，她见过他!
江青柠还问过沈穆，沈穆当时只道是商业伙伴，那时她也信了。
现在才知道，沈穆竟然瞒了她这么多的事，无论是陆阳秋的事也好，还是这个男人的事也好，沈穆一点都没有告诉她。
这么多年，沈穆的心中藏了这么大的秘密。
陆振柏的脸部抽动，额头上和鼻梁上布满了冷汗。
江青柠看不下去，看到男人在轮椅上挣扎，心被针尖刺了一下，不是很痛，但是很难受。
她快步走到男人的面前，制止了男人想要起身的动作。
第一卷 正文 第714章 恍惚
陆振柏的神色更激动，他并不是第一次见她，如此近距离地见到自己的女儿，陆振柏才知道，他的心并不是已经死了，还是会疼的。
江青柠不想看到陆振柏像垂暮的老人一般垂死挣扎，看到他这般，她终是不忍心。
就算没有朝夕相处的感情，也有血缘这条纽带。
她摁住男人的胳膊，道：“不要勉强自己。”
陆振柏听到她的话，身子僵住，撑着的手臂一松，整个人再次跌回了轮椅上。
他的背靠着椅背，颤着手伸出去触碰江青柠放在他胳膊上的手，“走到我的面前来，让我好好看看。”
带着茧子的手心落在她的手背上，有种粗糙的温厚感。江青柠的心不知不觉地被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包裹，就像他握住自己的手那般，温厚。
江青柠将身子调整了一个方向，走到了陆振柏的面前，她屈膝，半蹲在他的身前。
陆振柏伸出手，碰了碰她的脸，是他的孩子。这双眼睛，像极了那个女人。
江青柠的视线紧紧地锁在男人的脸上，她的亲生父亲。她曾经以为的渣爹，她曾经以为抛妻弃女的男人如今活生生地出现在她的面前，心中触动。
陆振柏收回手，神色有些恍惚，“怪不得第一次见你，我便觉得你这双眼睛像极了一个人。”
“我的母亲吗?”江青柠看向陆振柏，低声道：“既然选择离开我的母亲，为什么还要念念不忘?”
她的声音冷淡，却像是质问，这样的质问并没有咄咄逼人，更像是控诉。
陆振柏的身子顿住，整个身子动弹不得，感觉自己就连上身都已经瘫痪了一般。
“是她选择离开，是她选择遗忘。”陆振柏的眼圈湿润，想到了过去的种种，想要开口解释，却无从说起。
“呵!”陆阳秋听到陆振柏的话，冷嗤一声，“真会给自己找借口，即使知道阿柠的存在，你又能怎么样?”
陆振柏看着面前的女儿，又看了一眼陆阳秋，无力感袭来。
到底身体里流淌着同样的血，江青柠不忍心雪上加霜。她低声问：“二十年过去了，你还爱着母亲吗?”
或许陆振柏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爱了，二十年的沉淀，他的心早已经麻木，那些热烈的感情成了他每天都要缅怀的过往。
“不爱了吗?”江青柠突然觉得讽刺，“既然不爱，还出现在这里做什么?男人做不到一心一意，就没有资格为人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