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来想去,霍氏的可能性最大,但没有证据,她这次回府,无非是要查明真相!
可事情过去这么多年,真相如何,调查起来恐怕也很是困难……
念头一闪而过,她眸中光亮渐黯,再抬眼时,宁和微笑道:“多谢二婶帮我娘瞒着,还肯送给我。”
二太太看她笑得如春光般和煦,白皙的小脸上透着灵气,虽说和柳姨娘长得一模一样,但柳姨娘出身风尘,笑容中虽带着股傲气,眉眼里又含着淡淡的忧伤。不像眼前的人,笑起来眼睛明亮动人,周身缠着难言的清雅聪慧。
“都是可怜人……”二太太微不可闻地说了这句,又道,“你娘留下的东西不多,见你回府认祖归宗,左右不知送什么礼好,就把这镯子送了你。”
景秀听着那句“都是可怜人”,没来得及反应,二太太却突然握着她的手,踌躇道:“景秀,你能不能帮二婶一个忙?”
景秀指尖一颤,以为自己听错了,二太太不好意思地笑道:“是我唐突了,你刚回府还什么都不知道,我怎么能找你帮忙呢?是我想偏了……”她有些颓然地起身,口中喃喃自语般地念着。
景秀见二太太将转身,忙走过去搀扶道:“二婶,您有什么话吩咐就好,我是刚回府,很多事不明白,您说说看,若是我能帮的,一定会帮。”
二太太难言地看了眼景秀,再三犹豫,叹口气,才慢慢说道:“是这样,你四姐姐景月是我的孩子,一直寄住在这府邸,那孩子这些年还跟我怄气,不肯见我。你二叔也不管她,她早过了十五及笄礼,正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你二姐姐景颜,三姐姐景薇都嫁了,景沫的婚事大嫂也正操心,我就怕耽搁了景月的婚事。虽说她喊着大嫂为母亲,可我才是她生母,这婚事怎么说也该由我这生母为她做主,如今她不肯见我,我真不知该怎么办?”
景秀很诧异,四小姐景月竟是二太太的女儿?
不及多想,看二太太一副慈母忧心的模样,景秀不好拒绝,只得说着:“二婶是想见见四姐姐吗?”
二太太连忙点头,又道:“我知道这件事为难你,可我实在不知找谁好。我想着,你刚回府,你四姐姐会多来看你,你住的大暖阁又与她的望月阁挨得最近,你便趁机帮我说说话,劝她见见我。总归是她的终身大事,得多为自己着想了,做母亲的不会害她。”
二太太眼角泛泪,景秀宽慰道:“二婶放心,我看到四姐姐,会尽量劝她。巧娘总跟我说,孩子是娘亲肚皮上掉下的一块肉,是打断骨头也连着筋的。骨肉至亲,不管怎么都抹不掉,我想四姐姐只是一时还想不通罢了。”
“难为你这么懂事。”二太太紧握着景秀的手,万分感慨。
景秀笑了笑,二太太看时辰也不再多留,便要告辞,景秀送到院子里,外面还飘着雪,二太太把身上半旧的厚绒斗篷裹紧,搓了搓手。
景秀目光转到二太太身后的丫鬟,见那丫鬟手里的手炉一点热气也没,她转头叫来一个小丫鬟:“带这位姐姐去添点炭。”
二太太更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二婶客气了。”景秀话音落,院子外面就有争吵声,听到一个男子高声嚷道:“爷来给六表妹送礼,凭什么不让进。作死的狗奴才,你看清楚了,爷是你睿表爷!”
正文 第十二回 探秀惹倾慕 祖孙议亲事
景秀心下一惊,二太太已拉着她往屋里去:“这个赖皮又喝多了寻事,休要理他,你好好待在屋里,别出去。我把他支走。”
二太太的丫鬟添了炭,把手炉递给二太太抱着,两人往院外门口去。
景秀回屋坐下,几个丫鬟听到外面动静大,有些担忧地看着景秀。听春在内室忙活,也听到院子前有声响,赶紧跑到景秀身旁,一张口就问:“是不是睿表少爷来了?”
景秀摇了摇头:“不太清楚。”只是不解,这里是内院,怎么会有男子找过来?还是找她的?
难道是……
想起霍氏在宗祠,那样大方,毫不避讳别人的目光把她记到她名下……
听春看景秀脸色突然变白,小心道:“刚才您派我去前院传话,路上就碰到睿表少爷,他喝醉了酒,口口声声说着要来给您送礼,幸好大小姐拦下,不然我真不知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