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氏捂着胸口,转过脸道:“老爷还要说什么?”
傅正礼看她脸色不好,要她坐下来,沉缓道:“你先坐下,有些事我跟你说清楚。”
霍氏闻言顿时一震,脸色又白了几分,狐疑的看了眼傅正礼,才慢慢坐下来。
只听傅正礼道:“今日他出玲珑十二馆找我有事相谈?”
霍氏知道指的是住在玲珑十二馆的四爷,他从不踏出,是有何事要急着出来?不由敛色,紧张地问道:“你们商议什么?”
傅正礼抬眼望了眼霍氏,霍氏被他看的发颤,良久才听他道:“你把崔尚宫请来,是托她打点景月进宫的事宜。如今却是用不着了,邵谦过两日就启程回京,京城里的那些传言也会渐渐消散,今上不用忌惮言官弹劾,自然也用不着请我进京。”
霍氏听得脑中一轰,急着问:“老爷这话什么意思?”
傅正礼淡淡瞥了她一眼,一幅明知故问的样子。
正文 第一零一回 攀龙附凤 病如山倒
霍氏惶然,突又眉目一悚道:“难道他不打算再……”
被傅正礼眼神深沉的望过来:“太太,我不管你在打什么主意,都到此为止。那些事我们这样的人家沾惹不起,你是个内宅妇人,打理好内宅管理这个家才是正经,无需再想那争权夺利的事。相夫教子才是你的责任,不要把几个女儿都……”
话点到为止,霍氏听得懂,但面如土色地冷笑道:“老爷也说我是个妇道人家,我做这么多事难不成就是为我自己,到最后我一个女人能落到什么好,我全是为你,为整个家。我嫁给你二十年,你想什么我岂会不知……老爷既敢把他藏到咱们家里,想必也是有那个打算,我不过是想从中帮老爷一把,却被老爷说的我撺惙着您去争权……呵呵,当年我父亲觉得老爷非池中之物,才让我下嫁给你,又一力支持你站立庙堂之上,可你年轻气盛血气方刚,不肯入内阁,请辞来滁州,我二话不说的跟过来,是觉得你能忍一时之气,不想你一回滁州就萎靡不振,还瞒着我留恋烟花之地,最后出了事也是我担着,不然老爷还能做一族之长吗?我全心全意为老爷着想,因为我始终记得你依旧是那个意气风发、誓要指点江山的状元爷,我觉得我霍氏韶华没有看错人。后来老爷也没教我失望,开始管理衙门公事,因治水、断案,屡有奇功,每三年的升任,老爷都稳操胜券,慢慢从一方县令升任知府,偏偏老爷的才华不能在庙堂上施展,我想这将是老爷一生的憾事。好不容易有机会,老爷却跟我说这样的话……难不成老爷早已没了当初的雄心壮志,只肯屈就在滁州,真是这样的话,那我父亲看走了眼,我也看走了眼,原来老爷只会安于现状,就是那扶不起的阿斗!”
霍氏含泪的站起身,却突然眼前一黑,险要倒下去,好不易撑桌按着脑门,强硬道:“我妇道人家不懂你们爷们在想什么,但既是他找你商议,我多说无益,可景月进宫的事,老爷就当我是攀龙附凤吧,已和崔尚宫商议周全,不容有变!”说着,便拂袖大步离去。
傅正礼长叹气,容色在昏暗的屋子里透着沧桑。
*****
景秀好一阵劝慰华素后,见她心情大好,看天色越发暗了,再不回清风阁,白苏只怕要着人寻了,就与华素相告别。
回到清风阁,白苏已在等着她,见她平安归来,忙唤了孔妈妈备晚膳。
景秀勉勉强强吃了点,也不想多说话。
饭毕,景秀躺在临窗的软塌上闭目,白苏正给她铺床,景秀想起一事,不由睁开双眼问道:“冯书生在乡下考试考得如何?”
白苏弯着的腰僵了僵,转过身笑道:“托人打探来的消息,好像是得第二的名次,我也还不确定。”
景秀颔首:“如果真是第二就太好了,睿表哥是勉强刚过,他却得了第二名,还有两场县试和府试,想必能中个秀才,成名可望。”
白苏笑得欣慰。
景秀又道:“我看这些日子陈丰家的不在母亲身边伺候,恐是休假出府,你知道他们住在哪里吗?合该你也应出府探望探望,不如明日去给母亲请安时,你提一提,到时候再准备,也可趁机与冯书生见上一面。”
白苏一惊:“不妥吧,这个关键时候,万一露了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