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生死关乎族内大事,紧张她是理所应得,却轻易的饶过了景秀和大哥,她又用力的咬紧了下唇,感受到一股血腥从唇里冒出,才惊痛的松了牙齿。
空落落的宗祠里残余着烧焦的味道,让她置身在这里,干呕欲吐。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景秀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能逃脱?
难道真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而她是失道寡助,只有她一个人。
忽而,面前有一方青色汗巾伸到眼前,景沫烁目一睁,欣喜的移开目光。只是看清那张脸后,明亮的神采黯淡开去。
江枫恭谨道:“大小姐的唇破了。”
景沫挥开了江枫面前的手,冷清道:“不关你的事。”
江枫面无表情的眉目变得有些复杂,坚硬的手臂却还伸的笔直:“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不管太太是否醒来,大少爷和六小姐逃不过谋害一罪,现在老爷不发落,要是太太醒来,更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两人。”
“你简直愚蠢!”景沫喝道:“父亲正要下令,陈丰家的就赶到,显然是徐恒使的拖延之策,为了要救景秀编造出的话。再说母亲中毒成那样,徐恒就是华佗再世,也不可能短短一夜就解了毒。可笑的事,父亲心里清楚,还要护着那对兄妹。”
景沫说到这里,眼中强忍的泪再也忍不住的落了下来。
江枫看了看四周,见周遭无人,走上前壮着胆子为景沫擦泪。
景沫吃惊,退后一步,用力挥掉他的手,怒目道:“你再敢放肆,明日就给我滚出傅府!我一手提拔你做护卫首领,你却一点用都没有!”
江枫脸色一沉:“今晚属下就去把六小姐杀了!”
正文 第二零五回 坐以待毙
景秀和傅景荣被三四个护卫压着去柴房,说是柴房,但也整洁干净,不大不小的平屋子简单摆着两张小圆几,一张红木漆桌,桌上零星茶碗,再无他物。
护卫们上了锁,在屋外把守候着。
傅景荣扫视屋子一圈,哂笑一声,掀了下摆席地而坐,后背靠在白墙上,环抱着双臂,闭上了眼,一言不发。
景秀唇角轻轻一颤,转开脸,坐在小几上,倚着手肘思忖。
两人安静坐了近半个时辰,屋内的空气像是如胶凝脂,沉缓而压抑。而窗外此时日薄西下,更显得屋子晦暗,偶有漏窗外洒进点点稀光,犹自能看清彼此。
景秀再好的耐心,此刻也坐立不安,抬脸望向靠在墙上的傅景荣,唤道:“大哥。”
傅景荣闭暇的眼睫微微闪动,景秀看的清楚,知道他未睡熟。
“我真是看不懂大哥了,母亲都已中毒,怎么屋子里还会留下那些毒药,还让大姐姐抓到把柄?”景秀看他始终沉默,把话讲明,一针见血。
傅景荣一听此话,眼睛猛地睁开,望向景秀,嘴角一翘笑道:“一时疏忽!”
景秀见他这般口气,倒也不忙,只淡淡道:“这样的疏忽,不像大哥的作风?”
“六妹想说什么?”傅景荣直言道。
“我想知道大哥要做什么?”景秀顺其自然接住话。
傅景荣轻轻一嗤,又复沉默。
景秀唇边凝了一点笑涡:“那我陪着大哥坐以待毙好了。”
旋即轻松的抬起手,拿起桌上小茶炉,斟了满满一杯茶,茶杯刚碰到唇角,大哥的声音蓦地传来:“别喝!”
景秀被惊吓的手腕一颤,杯里的水全漏了出来,顺着手肘湿透了右手水袖。
她忙放下茶杯,拿出腰间的手帕擦拭,边道:“大哥有这样的警觉,那些毒药怎么都不该被大姐姐发现才是。”待擦去袖上沾满的些许茶叶,她凑到鼻尖细细一闻:“没毒,若我死了,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大姐姐,她不会这么傻吧!”
傅景荣沉着脸,一句似呢喃的话轻微跳出:“真不知说你天真还是什么?”
景秀耳朵好,听的分明,身子颤了颤,侧脸看着大哥,见他那一双幽黑眸子,在幽闭的室内看来,亦有暗转的光泽。她从容不怕的轻叹道:“我若不是天真,便不会被大哥再三玩弄于鼓掌了……”
傅景荣脸色变了变。
门口传来嘈杂的响动。
“让我进去!”
一听这口气,便知是霍婷婷。
景秀咬了咬唇,转眼望向门外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