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沫闻言一震,只看景秀从袖子里掏出一张信笺,递交给丘大人。
“这信笺乃是我入宫为妃的四姐姐亲笔所写,当中详细写明,大姐姐如何寻四姐姐商议,主导那落水一幕。”景秀将信笺递交后,望了眼二太太的方向,多亏了二太太肯帮忙,才能得到景月的信笺。
而二太太听到景秀说起这番话,眼底泛酸,大为感触,景月被送进宫,日子过的并不好,她心性好强,又爱争与,那宫里头的多是些妃子争宠吃醋的,她一沾酸,反被挑唆,如今已被今上冷落多时。
可景月为何会被送进宫,二太太心里清楚的很,全是景沫一手所为,她自个不愿进宫,却陷害的让她的女儿入宫选秀。如果不是发生推景秀落水的事,景月不会被大哥惩罚禁足,失了脸面。她也万万不肯允了景月进那座牢笼里整日勾心斗角呐……
丘大人细致看过一番后,看了眼景沫,对景秀道:“只是女儿家斗嘴闹出事,这与你母亲中毒有何关系?”
景秀不紧不慢地道:“众所周知,我大姐姐在闺中早有贤明,她的温婉贤惠历来是我们姊妹间的表率,我也向来敬重她,从不敢轻易得罪,何以大姐姐便要狠心利用四姐姐推我入水,置我于死地呢?”
她说这话时,眼波一转,落在景沫脸上,又重复着问道:“大姐姐为何要这样对我呢?”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景沫身上,她虽是镇定,却也耐不住众多复杂的目光,唇角忍不住直抽搐。
景秀看她久不说话,莞尔一笑,凑近她凄楚地道:“大姐姐不说话,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大姐姐早对我心存芥蒂,甚至早有图谋,要我死无葬身之地呢!”她在她面前故意咬重了最后一句。
“你给我闭嘴!”亦是这句,激怒了景沫,她放声喝道,抬起手来,便是一巴掌打在景秀脸上。
整个厅堂里顿时有“啪”的一声响,景秀并没有闪躲,反而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巴掌。
她清丽的小脸上顿时印有一个火红的五指印记,她忙捂着右脸,眼里的泪也不受控制的落下来,这一巴掌景沫几乎是使足了劲,似乎是她长期以来的隐忍终于要爆发了,这一巴掌甚至比景月打的更重,景秀痛的眼泪直落,如何都收不住……
所有人皆看傻了眼,不敢相信刚刚那幕是真的。
而此刻的景沫早已被满腔的怒火塞满心间,她怒红着双目,那抹狠绝厉色的眼神如雪亮的针尖一般狠狠剜在景秀脸上,她是要她死,她就是要她死……
傅正礼看景沫这模样,重重的摆头叹息,不忍直视。可看到景秀捂着受伤的脸,埋着头,瘦削的肩膀一颤颤的,凄楚可怜。他想上去安慰几句,像个父亲一样护着她……
二太太抢先一步,搂住景秀,心疼肉叫地道:“好孩子,别难过,二婶知道你受委屈了,快别哭了,真是可怜见的,一出生姨娘就没了,被人欺负成这样也没个人帮你说话,以后啊,就把二婶当你亲娘……”
众人见了景秀这光景,又听二太太这番话,对景秀心生怜悯。
丘大人看着景沫,郑重提醒道:“休要再动手伤人!”
景沫抬高的手放了下来,藏在宽大的袖摆里紧紧捏住,捏的指甲深陷肉中,她一吃痛才松了手,人也冷静下来。
而景秀冷汗如豆,嘴淌血浆,她将脸埋在二太太怀里抽泣几声后,好不易克制住眼泪,她忍痛从二太太怀里抽身道:“多谢二婶。”
“傻孩子。”二太太看着景秀嘴角的血渍,拿帕子给她拭去,她真是打心眼里可怜景秀,每每看到景秀这张脸,就会想起景月来。在这府里没个依靠的孩子,简直是过的生不如死。
待景秀恢复了神色后,她吸了吸气,隔开景沫几步,望着丘大人苦笑道:“大姐姐对我有多恨,方才大人该看的很清楚……”
景沫明白景秀是在有意激怒她,她陡然厉声道:“你不过是个庶女,在家又不受宠,除了模样周正外,一无是处,我何必要陷害你。”
“我也想知道大姐姐为何要让四姐姐推我下水了?”景秀接着她的话问:“大姐姐说的清楚吗?我是哪里得罪了大姐姐,让你那样对我?”
“你……”景沫咬着唇止住话。因为景秀屡次去见四叔,她才会想让景秀早点嫁出去,以绝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