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该带她走的。
想此,他眼眸深深一沉,含了寒星似的光芒,柔声在景秀耳畔道:“日后绝不再让你受苦!”口吻坚定如斯,不可动摇。
景秀闻言,身子轻轻一晃动。
而景沫在听到景秀那些话,又似抓狂的挣扎道:“傅景秀,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她张牙舞爪,只恨不得冲到对面。
“我等着你做鬼来对付我,你生前一次次害我未遂,你以为你死了还是我对手吗?”景秀声音平静道:“别以为让璞玉在我水里下药,我眼睛瞎了就好不了,你用何手段收买她,你死后我也可以用同样的手段,逼她说出解药!而你,已成一堆白骨,你这个傅家最尊贵的嫡小姐,从来不曾是我这庶女的对手!连死都是,最后还以这样的方式死却,你真是可怜又可悲,但也是你自作孽不可活!我早说过,因果循环报应,未曾想这么快就报应在你身上。我劝你别再反抗了,早死早超生。若父亲知道这事,只会觉得你死不足惜,而母亲,她生了你这种女儿,才是她的报应!”
“傅景秀!”景沫睁圆了眼睛,看着对面的景秀,拼劲力气挣扎,欲冲过去撕烂她的嘴:“你给我闭嘴!”
景秀却不预停嘴,她小心翼翼的扯了扯邵谦的衣袖,嘴里边道:“而你至死,也无人会可怜,因为你不值得。若不是我眼睛看不清,我真想看看你奄奄一息气绝的模样,你多次陷害我们姊妹反目,拿我们不当人,我一定要将你死前的凄惨样子告诉所有姊妹们!”
景沫听她所言,越发激动,整个五官扭曲的不成人样,她也全然不管那刀还架在脖上,一个劲头向前冲,嘴里不停叫骂贱人。
那金三未曾想女人发起疯来会这样,怎么都控制不住景沫。
正当景沫红着双目要挣脱开时,金三没了耐性,欲举刀拦住她,却是在慌乱中,一只箭猝不及防地射来,正射中他那只手臂,他叫了一声,手里的短刀落地。
“妈的!”金三咒骂一声,捂着还流血的胳膊,怒目横眼看向邵谦,又从腰间掏出另一把短刀,拉着要挣脱的景沫,气急败坏就是一刀刺向景沫。
景沫惊慌闪躲,当看到那柄刀刺来时,她睁大眼睛,眼前一黑,晕厥过去。
可也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刚与阿莽打斗脱身的江枫冲了过来,以迅雷不及之势腾空翻身挡在景沫跟前,他胸口被利刃穿心,却是一脚将那金三踹开,抱住倒地的景沫,两人倒在一块,他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金三被踹开几步,还要上前和这帮人拼个鱼死网破,又要举刀时,刷刷几支箭头毫不留情射在他身上,如被扎成个马蜂窝般,全身插满箭头,他整个人立在当地,一只独眼死死望向另一边。
那几支箭乃是傅四爷船上的护卫射出。
金三最后看了眼船头上一身白衣的男子,嘴里鲜血直冒,仰头猛然到底,气绝而亡,结束了他二十年草蜢海贼生涯,眼珠子却直瞪着,死不阖目。
邵谦看着金三倒地而死,神色微微一变,转脸又看着船头上茕茕而立的傅四爷。
傅四爷深幽不见底的目光也望了过来,与邵谦视线相撞,他眸光一沉,又看向他怀里的景秀,嘴角蠕动,温柔唤了一声:“景秀。”
听到傅四爷的声音,景秀身子一震。
来不及作反应,水里的士兵将傅景荣和松音打捞出水,他两人紧紧抱在一块,任由旁人都分不开。
只是,傅景荣一上岸就已没了气息。
而松音虽还有微弱无几的呼吸,可总算还留着一条命。
邵谦得知傅景荣死讯后,紧拽着景秀的手,不知该如何告之。
景秀感受到江风灌在耳旁,而四周静谧无声,没有一人说话,她像有预知般的问:“我大哥呢?不是说救上岸了吗?他人呢?他在哪里,我要找他……”
她别过邵谦拦着的手,跌跌撞撞要去找大哥,满心满腹的悲绝嘶吼着,邵谦不忍心,沉痛地领着她走到傅景荣尸体旁。
当景秀的手触碰到傅景荣冰凉的脸孔时,她睁着双眼,从未有过的惊恐之色从眉梢眼角慢慢渗出,仿佛如冰裂前肆意弥漫的裂痕,终于承受不住那样的重压,碎成满地碎片,如掏心挖肺一般,一双眼突出如核,直直地望着傅景荣。
睁的久了,泪,肆意无声的落下,颤抖的唇却发不出一句话。
“景秀……”邵谦见她这模样,声音也如寒冰一样,透着凛冽,拥她入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