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眼泪都没有。
“丫头,你的爹娘用自己的性命来反抗邪咒。不但打破了流淌着弥家血脉的女孩不死必成祸的邪咒,还给了所有的胆小鬼一个狠狠的耳光……”
“丫头,他曾要我别把这些告诉你。怕你知道以后这辈子会活得沉重。可我这个老爷子倒是认为,这条命没点重量又有什么意思?”
“他表面上对你凶,其实是不想在自己死后你会责怪自己的出生害死了自己的爹娘。他的爱不浮于表,但深入骨髓。我这个老头子相信,你是能承下这些的姑娘。”
因为,你有一双那么坚强的父母和一个小小年纪就聪慧懂事的哥哥啊!
突如其来的真相撕扯着弥芥的心脏,当她跑到父亲的房门口时,正端着药碗准备进去的婢女被吓得差点掉了药碗。
“小姐,你的额头是怎么了?”婢女惊愕的瞧着她,想伸手过来又不敢。
弥芥皱皱眉,额头?对了,方才摔在地上,撞了个包吧。她自己碰了一下,像被烫伤一样疼!
破皮了。
见弥芥“嘶”的一声,婢女赶紧问她要不要紧,去上点药包扎一下。弥芥连连摇手,她随意抓过头发盖住,又让婢女给自己把血珠擦一下,准备自己端药进去。
不过她被婢女“赶”走了。
“小姐,你不能这样子去见老爷,会吓着他的。”婢女将药碗放在门口的回廊柱上,喊了经过的一个小丫鬟连推带拉把弥芥弄去上药。
等她干干净净回到他的房间,他已经睡着了。
弥芥挥退了所有婢女,一个人蹲在他的床前。望着这张还是胡子拉碴的脸,她瞬间红了眼眶。
这么多年来一直误会了你,对不起,爹。
第165章 天命梭·父女
这一觉,男人睡得很沉。弥芥也不愿意打扰他,乖乖蹲坐在床边借着烛光看男人的脸。
睡着的他少了“逆气”。
特别是在烛光的笼罩下,连长得飞扬跋扈的胡子都柔和起来。她在心里一点点“剃”掉他脸上的胡子,发现自己的爹其实是个慈眉善目的人。
只是眉宇间的倔强之气和故作凶恶久了,成了习惯。
加上他曾逼着她吃雪,还直接把她拎到全是浮冰的池塘里去。弥芥对他除了恐惧,没有其他。
但白天的时候爷爷也说了,每回这个男人逼着她遭完罪后。
他都会提着壶酒远远望着她住的那个又旧又破的小院子,然后喝着闷酒醉的不省人事。
奇迹的是,他第二天还能照常起来,继续逼着她吃雪。
时间长了,连看着她吃雪的时候他都需要喝酒。没有酒在胃里的灼烧,他真怕自己会忍不住把撕心裂肺的感觉喊出来!
他和自己的父亲说这些,并不是后悔生了她这个女儿。而是给自己寻找继续走下去的力量。
他把自己全部的爱给了儿子,但也常常暗示他,妹妹一出生就没了娘。他对这个女儿又不好,只有你这个哥哥能对她好了。
弥陌生来聪明,自然之道他是希望自己把这份爱分一些给妹妹的。
其实就算父亲没有暗示,他一样会那么做。妹妹身上背负着邪火咒,不在每个冬天把体质变寒,就会变成怪物。
她是无辜的,却不得不承受这些。那么小的一个小姑娘,如何不让人怜惜?
知道真相的弥陌努力磨练自己,早早就出了家门,开始寻找天命梭的线索。这些年过去,连他都没了音信。
而男人也做了最后的,也是最坏的决定。
等不到弥陌的天命梭,他就会用自己全部的生命来封住弥芥身上的邪咒。这是那火妖下咒时希望看到的结果,不过,她也笃定“生而为人,必定惜命。”
更是断定弥家的人不敢如此做,他们只能一边做着残杀子孙的恶行,一边求得苟且偷生。
火妖要的,就是弥家变成后者,永远变成后者,坠入深渊万劫不复!
然而,她没想到会有这样一个姓弥的男人和他的结发妻子不顾一切打破了弥家的女孩子不亡必毁的邪咒。
弥芥趴在床沿上,目光始终看着自己的父亲。
她就这样趴着,何时睡着的都不知道。凌晨之时,男人醒来了。他看到床边的女娃娃,先是一阵错愕。
随后又苦笑着摇摇头,低喃道:“怎么可能是小芥,她不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