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又说了些公事,他转眼望着湖里绽放的娇嫩荷花,突然道:“是了,本王记得陈大人家中有一位惊才艳艳的小姐,早就听说陈家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位颇有才气的奇女子,不知哪日可以互相切磋一下?”
陈礼心神一凛,恭敬道:“都是外人瞎传的,小女不过多识得几个字,万万当不得这‘惊才艳艳’四个字,王爷过誉了。”
沈黎看着谨慎的陈礼笑而不语,
“陈大人太过自谦了,本王曾经有幸目睹陈小姐芳容,只是陈小姐那次似乎对本王并不感兴趣,倒是对本王的朋友有些在意。”
陈礼心情大起大落,提着一口气绷着脸道:“小女顽劣,让王爷见笑了。”
照沈黎这模样应当不是特意扯谎诓骗他,只是皇家水深,他不愿他的女儿趟这趟浑水。
许是看出陈礼的不安,沈黎笑道:“陈家小姐真性情实属难得,那日不识得本王,只一个劲的盯着本王身边的人,含羞带怯地好不可怜,不如陈大人猜猜,陈小姐中意的是谁?”沈黎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要说起陈礼这个女儿,才气是真的,脾气也是真的,外人只道他家敏儿娴静温雅,却不知其性子之倔,双十年华硬是拖着不愿成亲,寻常家的女儿到这个年纪孩子都会叫“娘亲”了,敏儿却还是孤身一人,之前媒人一个个络绎不绝将门槛踏平了也不见敏儿松口,他与敏儿的母亲软硬兼施也不起半分作用。
这次难道是开窍了?
“不知是哪位公子?”虽是试探的语气,却带了些急迫。
“可不就是眼前这位。”沈黎下巴一抬指了指身侧的顾许欢,神色带了几分看好戏的暧昧。
☆、长乐难许(十三)
沈黎一说完,陈礼的心就凉了半截,且不说顾许欢是当朝驸马,公主的丈夫,就算是寻常人家的女儿,敏儿若是想要嫁过去也只能当个妾,他的敏儿虽算不上金枝玉叶,那也是他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断断看不上这区区妾位的。
沈黎见陈礼面色变来变去,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语气里多了些劝说的意味:“陈大人莫要拘泥于小事,待到本王大事一成,定会让令爱得偿所愿,许欢与令爱本就有些渊源,若是拆散他们两人,岂不是棒打鸳鸯?”
陈礼见顾许欢虽沉默着不说话,但并未反驳,面上也未见排斥之色,心下便觉所谓的“夫妻情深”并不像他人口中说的那般真实,他本就是个脑子灵光的,明白这是晋王拿着他女儿的幸福在借机拉拢他。
“竟是这样?敏儿久而未嫁,下官只当是她性子倔强,不知这其中还有这般缘由,只是公主殿下——”
见陈礼语气中已有了些松动,沈黎笑的愈发灿烂了:“陈大人这就不必多虑了,皇妹她通情达理,待日后事变,她定不忍许欢与令爱分离,如今他们两人情投意合,这难道不是上天的旨意吗?更何况许欢可是本王的军师,待本王大功告成,定不会亏待许欢,到时候许欢位高权重又生的一表人才,令爱若是嫁给了许欢,定会羡煞旁人。”
沈黎的话一出口,陈礼便敏锐地觉察到些别的信息,但是他聪明地没有开口,他瞄了一眼一直没说话的顾许欢,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对方脸色有些难看,心下有些打鼓,有些昏涨的脑子瞬间清醒过来。
事关爱女终身大事,还是要多加谨慎,至少应该回去探探敏儿的口风,这样想着,语气便收敛了几分。
“承蒙王爷厚爱,只是小女性子着实顽劣,下官不敢妄自下结论,到时候若是害的顾大人不得安宁那便是下官的错了,此事还应多加思虑才是。”
沈黎面色未变,笑道:“终身大事自是应该慎重考虑的,不论如何令爱的意愿才是最重要的,令爱真是有个好父亲啊——”
见沈黎语气里没有多少怪罪,陈礼悄悄松了一口气,别瞧这晋王看似好脾气,实则是一只笑面虎,还是一只有野心的笑面虎,与他打交道需多加小心。
陈礼告退之后,沈黎转身就进了书房,拿出一张空白的宣纸,顾许欢看着沈黎挥毫泼墨便安静地候在一旁,片刻过后沈黎收笔,面上的神情微缓,将顾许欢招过来:“你来看看本王这字写的如何?”
顾许欢上前一看,白纸上赫然是一个“能”字,沈黎这一手字是写的不错的,笔锋锐利方正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