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阴冷,现在又是秋天,睡梦中,我被凉醒了几次,卷缩着身子,眼泪又忍不住顺着鼻梁委屈地流淌下来,心里有些心酸,廖宗棋就真的对我这样薄情吗?真的要把我囚禁在这个山洞里,直到我死吗?
迷糊中,感觉有东西搭到自己的身上,身子暖和不了少,又感觉有人,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好像在生火,有撅树枝的声音,过一会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生烟。
我脑子里想到的第一个念头是廖宗棋,我就知道,他对我不能这么狠心,我满心欢喜地睁开眼睛,从地上坐起来,看到盖在自己身上的是一床被子,刚要叫声大叔,可是看到蹲在火堆旁,往篝火里填柴火佝偻的背影,声音一下子卡在喉咙里。
那人听到我的声音,回头看了我一眼,虽然是老态龙钟,但是目光却炯炯有神,看模样,有六七十岁的样子,身上穿着一件估计现在外面已经买不到的灰色长褂,看起来,就像从民国电视剧里,走出来的江湖先生。
老者看到我醒了,往篝火里扔了一块木头,温和地和我打着招呼说:“睡冷了吧丫头?”
我试着转动了下锁在脖子上的铁链子,总被铁链子栓着,冰冷不说,还卡得脖子难受,看到不是廖宗棋,心里很是失落,叹了口气,轻声问那个老者,“是爷爷吧?”
老者好像很意外,我会开口这么称呼他,马上点头,嗯了一声,说:“宗棋那孩子作孽了,他现在心情不好,等过些日子,我劝劝他,放你回去,这山洞里阴冷潮湿,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怎么能让你一个女孩子呆在这里呢?”
廖祖桥没有提锁在这里,不过听到他的话,我还是很感激,也有些委屈,眼泪又要往出掉,忽然想起廖宗棋的脸,就问他,“爷爷,宗棋的脸怎么了,为什么要带着面具?”
“他的脸,被道火烧伤毁容了,因为直接被火伤的是魂魄,他用怨气无法恢复到正常的面貌,只能带面具了。”廖祖桥叹息地说。
“毁容?!”我听了一阵心痛,虽然早就想到了这个结果,但是亲耳听到,他的脸被火毁容了,还是难受得不得了,我难以想象,当时“钟馗”口中的火,喷到他的脸上,他承受了怎样的痛,现在,看到自己被毁掉的一张脸,估计他也接受不了,也难怪他会这样冷漠地对我,我忽然都觉得自己,真的死不足惜,竟然害得他受了这么大的苦楚。
我心里对他内疚得不得了,如果我不撕开夹有钟馗画像的那个“药贴”,说不定廖宗棋也不至于毁容了。
“那他的脸被烧伤了,还有办法恢复到以前的容貌吗?”我关心地问。
廖祖桥摇了摇头,我心里又是一阵自责。
“那他现在在哪里?”
“隔壁的石室,也是我居住的地方。”廖祖桥说。
他为什么不过来,是真的一眼都不想见到我了?
“嗬--!”角落里的血吼,冲着我们这边嘶吼一声。廖祖桥转头望了望,目光竟然有几分温情,也有几分惆怅。
我看到他的眼神一愣,这种眼神,根本就不是一个人,看一个怪物的眼神。我忍不住也多看了血吼几眼,又看了看廖祖桥,忍不住又问:“爷爷,你为什么要养只血吼在这里?”
第097章
廖祖桥离开火堆旁,在离我较近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望了眼血吼,沉闷了好一会,叹了口气问我,“在你眼里她是一个可怕的怪物吧?”
他的语气一听就像有故事,我没有接话,安静地看着他,期待下文。
可能他知道我是廖宗棋的冥婚妻子,是他的孙媳妇,也可能在廖宗棋魂魄即将飞散的关头,我远赴长春,他看到了我对廖宗棋的真情,他没有拿我当外人,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家里和蔼的长者,看像我的目光,也像长辈看晚辈那样慈祥,或者,是他一个人,远离尘世生活太久了,需要一个人说说心里话吧,他沉默了一会,对于我的问题,没有避而不谈,缓缓开口说道:“也怪我不好,没有能力让她起死回生,却把她害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什么意思?”我带着吃惊的语气问,不知道廖祖桥为什么要这样说,起死回生?我扭头看向血肉狰狞的血吼,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廖祖桥的故事,好像有点长,他的目光飘忽,好像在思考该如何说起,索性就直接来了一句:“你眼前的这只血吼,准确一点说是血尸,也是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