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块!”
背后有陌生的人声,梁京京回头,只见一个满脸阳光笑容的年轻人正看着自己。
这人昨天她见过。
孟至超不认生地走过来,笑眯眯地:“你们今天不拍了?”
梁京京一脸纳闷地,“你谁啊?”
“我叫孟至超,谭真同事,昨天在食堂见过。他说你正在讹他三千块钱,他把钱给你没有?”
这人跟倒豆子一样呼啦啦地说着,梁京京的眉越皱越深。
“谁讹他钱?”
“不就是你。”
梁京京:“……”
“你是他同事?”
“你不信问他啊。”
梁京京“呵”地一声笑,望着下面,似自言自语:“你们这个机场还真是出奇葩。”
“三千块。”
“你叫谁呢?再叫一遍。”
“你挺凶的嘛……”孟至超一脸坦然,笑得干净纯粹,“你是思蓝的英语老师吧,哎,以后能不能多照顾照顾我们小思蓝,其实他挺可爱的。”
梁京京见过很多自来熟的,没见过能熟成这样的。
“至超!”半空里忽然有人叫他。
梁京京跟孟至超一起回头,只见再上一层的看台上,两个男人很悠闲地站在那望着他们,背后一片清淡光影。
徐宁冲孟至超喊:“过来。”
孟至超跟梁京京说了“拜拜”就小跑而去了,走时不忘提醒一句,“拜托啊,以后对我们思蓝好一点。”
梁京京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人跑上去,与此同时,她对上了一双清亮有神的眼睛。
扭过头,梁京京把手搭在栏杆上,暗暗地抿抿唇,放松面部表情。
远空中,才飞走的那辆飞机居然又翻滚着飞回来了,野马一样地在雨空里尽情撒欢,空气里尽是引擎的轰鸣声。
片刻后,有人在这阵巨响中一声不吭地站到了她旁边。
“站这儿干嘛呢?”
梁京京望着那飞机不说话。
“怎么样。”谭真侧额看她一眼,又望向天上的飞机,“想不想再试一次?”
“是你想再被人吐一次吧。”
“今天好点没有?”
“健康得很,昨天是太热。”静了下,她忽然看向他,“对了,你怎么好意思跟别人说我讹你钱?”
“谁说的。”
“刚刚那个,他说是你同事。”
“孟至超?”
“对。”
谭真一本正经地:“哦,是我跟他说的。”
拧着眉,梁京京无语地看着他。
谭真笑了下,“三千换屏,你讹没讹我?”
“你要发|票我也给你看了,还要怎么样?”
梁京京说,“你们这机场这么大,一会儿帮人家农民撒农药,一会儿又拍广告做宣传的,把那些想上天飞的有钱人骗得晕头转向。你们工资也不会低,做人大气点。”
“我不在这工作。”
“那你这几天在这干嘛?”
“打暑假工。”
梁京京:“……”
细雨丝被阳光照成金色,濡湿了他前额的发、年轻而英俊的侧脸。谭真嘴角微扬,有点调笑意味。
神经病。
转过头,梁京京用手打理了下自己的头发。
谭真忽然说:“我问你件事。”
梁京京看看他。
“我们那学校现在还在不在了?”
几次接触下来,他第一回 提到关于学校的事。
“你是说育德中学?不知道。”
“这么不关心母校?”
“你这么关心不一样是不知道,还在这问我……”梁京京哼一声,“再说了,你就在我们班呆了一年,好意思称是自己母校。”
像是笑了下,谭真说,“呆一年也比一些人有良心,本地人,自己母校在不在都不清楚。”
梁京京说:“不好意思,我们家前几年就搬走了。”
若有似无的太阳雨下,从这个角度看这片空旷之地,颇有点宁静淡远的意境。
在昨天的飞机上,梁京京还看过这地方的另一种模样,小小一块,镶在周边的河流、田野与乡村建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