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冷着脸，“舒太医，你切诊脉，就算出了差错，朕也准你无罪。”
“臣领旨。”云染卿垂下眼，见到玉雪公主阖上的双眼，因为皇上这句话颤了颤，心知她在装晕，便也不着急为她诊断了。
可该做的样子还要做。
她刚蹲下，手指还没放在她的手腕上，玉雪公主奇迹地幽幽转醒，见到她后发出一声惊慌地尖叫，幽幽地哭了起来“我不要你，父皇，孩儿怕，让孙太医来。”
孙太医是御医所里做有声望的老大夫，平时只为皇帝看病。
也只有受宠的玉雪公主，才敢让他过来。
若是以往，皇上一定痛快地答应了。
可先玉雪公主肚子里怀着不知是谁的孩子，又用怨恨的目光气了皇上，皇上怎能由着她乱来。
不过到底是自己的女儿，曾经也是真的宠爱她，就算要收回关注，也不是马上就能断的。
他挥挥手，身旁的内侍有眼色的去请人。
云染卿趁机向皇上请辞。
按理说，她应该留下等着孙太医来才对。
不过云染卿是什么人，三言两语让皇上放行，出了皇宫。
她坐上还马车，还没到韩王府，一个不起眼的人送了消息给她。
玉雪公主把自己的孩子作没了。
也是她自己不上心，月份还浅，天天上窜下跳，还像以前一样哪都去。
之前受了惊吓，在床上病了好几日，不肯吃饭，可劲儿折腾自己的身子。
这次更是为了让皇上相信，故意往地上摔。
也是这么凑巧，孩子摔没了。
云染卿将纸条撕成碎片，又用火折子烧成灰烬。
第1855章 圣手舒九(36)
云染卿目光沉沉地盯着皇宫的方向，喃喃低语“玉雪公主，你准备好了吗我要把你欠我的都拿回来。”
马车突然停下，好几天没见的寒未央掀开帘子，坐了进来。
“你在和谁说话”
“和自己呀。”云染卿笑眯眯的，哪里还有刚刚阴沉。
两人自那天的微妙之后，第一次距离这么近。
云染卿总觉得很长时间没见到他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久久不肯离开。
寒未央飞快地睃了她一眼。
觉得云染卿看他的目光像两个小钩子，挠得他心痒痒。
他长长的睫毛颤了颤，飞快地垂下，挡住了墨色眸子里的汹涌。
云染卿没察觉他的不对劲，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突然打破沉静，“你吃了吗我知道有一处斋饭很好，我请你啊。”
商量的语气，却不允许寒未央拒绝。
云染卿吩咐了车夫，马车不由得调转了方向，去了一个小巷子。
到了一处普通的民宅前，看似住户，起来却都是人。
云染卿快步走进去，老板娘热情地招呼她，显然都是熟人。
察觉寒未央并未跟上，云染卿回头，冲着他笑，“别担心，这家店的老板和老板娘都是佛教徒，不吃荤腥，开这个店也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让来长安的人都有一个能吃到素斋的地方。”
她情不自禁地抓住他的袖子，往屋里扯，“快来，我骗谁也不会骗你啊。”
寒未央任由她牵着往里面走，她的手指细细长长的，煞是好看。落在他青色的僧袍上，分明得晃眼。
他的心跳又乱了，有一种感情，像雨后新出的笋芽尖儿，不断地在心底生长。
他有预感，不管怎么压制，这份感情终究会冲破他的理智。
寒未央心情煎熬，连带着脸色有些难看。
那老板娘见到有僧侣进来，早就欢喜得眉开眼笑。见他表情不对，还以为担心自家的菜色，连忙解释“法师请放心，我家的东西绝对是素斋，不该放的一样都没有。”
老板娘的吹嘘，没一句落在寒未央的耳朵里。
他的心绪，随着那只落在自己身上的手七上八下，久久不能平静。
这一顿饭，吃了什么，味道如何，他都不记得了。
只记得那个拉着他的影子，冲着他笑的样子。
哪怕过了很久很久，他也能在脑海里描绘出那个年轻的她。
寒未央叹口气。
正如师父圆寂前说的，他也许真的过不了情字关了。
云染卿和寒未央度过了平静而又温馨的晚膳，就算不再言语，彼此间的感情更近一步，不是别人能撼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