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一现捧起米饭碗,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待他吃了一碗饭下去,莫然又去盛了一碗给他,见他吃的速度慢下来,方才问他:“你太太她,怎么样了?”
邱一现的神情一下暗淡下来,叹口气:“还没有醒过来,徐主任跟我说,她是和着酒一起吞下去的,发现的又太晚,醒过来的机会不大。”
莫然咽了口口水,心疼:”发现的不晚呀,我们过去的时候,她神智还是清醒的,去医院也没有耽误,路上不堵车,用了不到半个小时,这样也还是晚了呀?”
邱一现夹一大口米饭塞进嘴巴里,咀嚼着,摇摇头,不吭声。
“对不起哦,我乱说的,现在医学这么昌明,发展的这么快,不定什么时候就有新办法了,指不定明天就能醒来。”莫然掩饰着自己的多嘴。
“也许是因为跟莫小姐不太熟,所以更容易敞开心扉说实话,我跟我老婆真的是一言难尽,我想过很多办法试着让自己爱上她,都没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爱她,其实我是过来跟莫小姐道歉的,大晚上的麻烦你送我,还被她骂了一顿,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句不好听的话,幸亏她现在昏迷,要是醒过来的话,那真的是连累莫小姐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邱一现放下饭碗,忧伤的神情。
莫然咽了咽口水,想起昨天晚上那个女人骂她的话,心思在善良和侥幸之间摇摆不定。她是不是也该跟他一样庆幸她没醒过来?
“莫小姐,其实这么晚来打扰你,还有件难以启齿的事情要跟你说的。”邱一现神色难过的开口。
“你说。”莫然愕然的望着他。
邱一现清了清嗓子,本来就佝偻的背更加佝偻:“翠玲娘家的人明天要过来,他们,他们见识短,若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
莫然咳嗽一声,心中悲催。
今年流年不利,净遇着衰事。
你说好心送个人吧,竟然也能惹祸上身,作为自小就去了西方接受现代教育的大好青年,她本来不信命理运数这些中国传统文化的,可现在发生的事情也真的太邪门了,让她有些接受不了。
她近三十年来的开挂人生难道就以这么悲催的方式完结了么?接上来要面对的全部是比数字和股票甚至爱情更难以应付的世俗琐事么?
这都是婚姻的错,她本就不该结婚!
莫然对婚姻的恐惧因为邱一现的再一次出现而又加深了一层。
“当然啦,我会尽我的全力阻止他们来骚扰莫小姐,就怕有个万一,万一我防不住,他们得知了这件事,那就请莫小姐看在我救过你一命的份上,饶恕他们,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
邱一现站起来,郑重的朝她举个深躬。
“啊呀,邱大夫,你言重了,什么大不了的事,不用这么客气啦,快回去歇着啦,做了十几个小时的手术很累,别再操心这些琐事了,你放心吧,我没事,大不了出去躲几天住酒店。”
莫然忙起身来,跟他客气着。
邱一现又朝她举个躬,疲累的说了谢谢,方才走出去,走到门口,却又回头,对她露出微笑:“莫小姐,你做的饭真的很好吃,我长这么大,头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能娶到你的男人真的好福气。”
“邱先生,你太客气了,真是会讲话。”莫然跟他寒暄着,关了门。
一个有妻子的男人,逼的妻子自杀的男人,夸她做的饭好吃?莫然几乎要把邱一现定义为跟徐海昌一样的渣男了。
她为邱太太感到不值,有勇气自杀,却没有勇气结束这样不幸的婚姻。
莫然的目光望向卧室门口,老梁均匀的呼吸声潮水一样涌过来,让她的心蓦地感觉到春天般的温暖。
幸亏她还有他,有他在她的身边守护,就算失去他的所有,也要还她一个自由。
莫然蜷缩进沙发里,抱着抱枕,陷入沉思。
毛毛摇摇晃晃的跳上沙发,将头搭在她的腿上,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睡衣,安然的闭上眼。
莫然伸手抚摸着它的头,悲伤的声音:“老毛,有时候我真的想嫁给你主人,躲在他的羽翼下,安安静静的生活,可再看看周围这一地鸡毛的各种婚姻,真的让我很难鼓起勇气面对再一次的婚姻生活,所有的婚姻都是个陷阱吧?邱大夫那么好的人,跟他妻子一样合不来,闹成这样的结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