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住口!住口!”皇帝疯狂地咆哮着,气得脸色铁青。他身形一晃,勉强扶着木架才不至于倒下。
许久,才抬起头来,冷笑道:“执名啊执名,事到如今,你还是一身反骨。朕原是想好好补偿你的,既然你如此叛逆,那做父皇的总得管教一二!”
“你且试试。”
“好!”皇帝抚掌,紧接着又逼问一句,“解药在哪儿?只要你把解药给朕,再跪在朕的脚下求饶。朕就饶过你。封你做太子,以后将皇位传给你。”
“没有解药。”执名笑容满面道:“你应该已经查到了罢。我自幼被人绑在架上试药,这么多年早已经身经百战了。我的血液就是世间最烈的毒.药。你会一天比一天虚弱,一天比一天暴躁。你每天都想要喝人血,唯有人血才能浇灭你心里的火!”
顿了顿,执名舔了舔后槽牙,残忍无比的叙述道:“你会变成一个喜欢喝人血的怪物。甚至像畜生一样匍匐在地上苟延残喘!没有人能帮得到你,你最终会痛苦而又绝望的死去!后世的史书记载,你将会是一位暴虐无道的昏君,世世代代受人唾骂!”
“你……你胆敢……胆敢想要弑父!”
执名纠正他:“不是弑父,我这是……弑君。”
皇帝被执名几句话气得气血上涌,再加上身子虚弱,肝火旺盛。自喉中涌出一口心血,硬生生的被他逼了回去。
执名冷眼旁观,自然看得清楚皇帝的细微表情,薄唇轻启,说出来的话宛如刀子,“忘了跟你说了,该吐血的时候就得吐血。否则淤血郁结于心,只会加速燃烬你的生命!”
皇帝再也忍受不住,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脸色随之黯然下来,似乎一瞬间老了十岁。勉强还能站稳。
执名想了想,又冷不丁的甩出一句话出来,“我娘生前说,这辈子最遗憾的就是没能让你亲手抱抱我。”
他等了片刻,果不其然等到了皇帝吐了第二口血。当即就十分开心了。遂又继续补刀:“只可惜啊,瑶蘅苦苦等了一辈子,换来的不过是你的薄情寡义。哦,她的一辈子比绝大多数人都短。她死的时候,只有二十四岁。”
世事不如意十之八九,执名没等到皇帝吐第三口心血,颇为闷闷不乐。只好摇头叹气:“你对她的情分,原也不过如此。”
皇帝几乎站不稳了,勉强回道:“你倒是牙尖嘴利!”
“那自然,跟我娘一样啊!”
“你!”皇帝伸手指着执名,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余光瞥见桌面上摆着的铜勾,残忍道:“既然如此,别怪朕心狠了。朕倒要好好听一听,你的嗓音到底有多大!来人啊!”
门外迅速涌进来两个差役,跪地恭声道:“皇上有何吩咐?”
“去,伺候七王爷将铜勾戴上。记住了,朕要听见声音!”皇帝冷笑着,最后看了一眼执名,大步朝外走。
执名深深地吸了口气,合上双眼,两手死死的攥紧铁链。突然,身后一凉,一阵难以忍受的钝痛呼啸而来。他手指几乎嵌在铁链里,身体大幅度的扭曲着,震得铁链哗哗作响。硬是一声未吭。
皇帝在外头等了许久,终是没听见自己想听的声音。气得脸色一阵发青,好半晌儿才转身扬长而去。
今后,只当是父子之间的诛心之役。
☆、90.今时不同往日
一场突如其来的秋雨连续下了几日,才勉强停住。秋风一夜间呼啸而来, 所过之处, 黄叶纷飞。与此同时, 当今圣上脾气日益渐涨, 终于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摔了第五次奏折之后, 一病不起。
圣上龙体抱恙,自然引得前朝人心动荡,几位老臣趁机上奏, 陈情扶立太子,以便于替皇上分忧解难。
旁人哪里知晓皇帝此刻最不想听的便是立太子之事。只要东宫之位空悬一日, 这整个天下都是他的。可一旦立了太子, 自己手中的势力只会一点点的被人削弱, 身后的皇位渐渐架空,直至死去。这正是皇帝内心最为恐慌的地方。可偏生朝中大臣们一而再再而三的上奏,扰得皇帝病情又加重几分。
因此,皇帝自然将一切痛苦的源头,归结到了执名身上。他恨毒了这个儿子,可又下不了手杀死他。执名到底是瑶蘅唯一的骨肉,留着他慢慢折磨,总有一天能将执名身上的反骨尽数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