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河,甚至雪寂灭,才是整件事情的关键。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卷袭石原的朔风,缭乱了冥樱飞柔软的黑发,水草般起落无定。
“我明白了。”他终于开口,收敛笑意后语带讥诮,“你真的很喜欢她,与之相比,像我这样只想利用她的人真是既卑劣又无耻啊。”
“自我反省的话你说给千翼听他会比较高兴。”
冥樱飞没有理他,黑发洒落脸沿,一霎遮住了眸底柔和的光。
“不过,”他悠悠道,“我似乎没有义务配合你。”
几要凝固的空气中,他微笑了,安静侧目,注视着那道火红的背影,温和地说:“难道不是吗?梅农维拉……大人?”
有那么几秒钟,冥樱飞几乎以为斩月人就要动手了,而他也暗暗做好了防御的准备。但扫兴的是,想象中火光四射的暴力场景完全没有发生。
“这样啊。”斩月人小心地将烟灰磕在石头上,“你不打算配合我吗?”
说完,他拿站起来朝崖下走去,一边走一边道:“本来,我以为鬼刹应该可以用游风锦鲤找到线索,但刚刚千翼告诉我,”他晃了晃手里印刻着空间系魔法阵的送信银盒,“白沙瓦涅家被人袭击了,详细情况他还在调查之中。”
“……虽然我很不想吐槽,但现在这种事情根本不要紧吧。”刚刚体会到“被无视”滋味的冥樱飞满头黑线地说。
“也是,我们快点出发比较重要,奥兰托城里交给千翼就可以了。”
“……”
冥樱飞冷冷看着斩月人渐走渐远,碧绿的眸子一分分眯了起来。忽然,他冷哼一声朝相反的方向走去,挥手道:“虽然我很佩服你的构想和决心,但我自己也有很多事要做。就这样,再见吧。”
语落的一瞬,他的瞳孔忽然轻轻一缩,裸露在外的皮肤敏锐地捕捉到了空气中一丝微妙的违和感。他立即回头看向斩月人,却只看到后者悠闲远去的背影,即使隔着这么远,也可以看到那被他当作武器使用的长柄烟斗正挂在腰带上晃来晃去,显然根本没有被碰过。
——我想多了?
冥樱飞暗觉怪异,转身刚踏出一步——
“!!!”
毫无征兆地,剧烈的灼痛“轰”一声从脚底涌上,只一刹,火焰已遍燃周身,眼前的景色顿时被一片耀眼的火光扭曲了。剧烈的痛苦之下,他颤抖着跪倒在了地上,眼睁睁看着被火焰所包裹的双手一分分抓进了石缝中,鲜血迅速涌了出来,却丝毫感觉不到指尖的刺痛,只有那样舔噬五脏六腑的灼热痛楚在身体里翻搅撕扯,像要把他烧成灰烬一样声嘶力竭地叫嚣!
仿佛过了好几年——虽然实际上只有几秒钟,火焰“扑”一声熄灭了,五内俱焚般的灼痛顿时消散,但那样直刺骨髓的痛苦记忆却久久未退。石崖上,朔风呼啸而过,冥樱飞却只听到自己剧烈的喘息声,震动耳膜,触目惊心。
指尖一分分渗透的刺痛中,他挣扎着回头,绿眸中满是尖利的憎恨。
“……梅农……维拉……”
“两百米。”
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他身后的少年抬了抬下巴,懒洋洋地把烟斗甩上了肩膀。他分明在笑,但纵是那样张扬火眸中的笑意,也丝毫没有掩饰眼底冰冷的残酷:“这是我施加在你身上的‘焰囚’术的有效距离。如果你离开我超过这个数字,会有什么后果,你刚才已经体会过了。”
冥樱飞一语不发狠狠瞪着他。
斩月人却只轻轻挑起了眉毛,唇边一掠而过的弧,带着微妙却锐利的嘲讽。
忽然,他挥了挥烟斗转身边走边道:“如果你想对我暴力相向的话,尽管过来。不过,刚才你昏迷的时候我探查过你的状况了,无疑你是很了不起的暗系法师,在战力上也许与千翼不相伯仲,因此,要打败我的话——”
他轻一侧目,晃了一下竖起的食指。
“——再修炼个一千年,大概就有一点希望了吧。”
语未落,他的表情倏然一冷,快如闪电地挥动了烟斗。霎时间,空气中有耀眼的红光迅疾闪过,伴随着“扑”一声轻响,巨大的火盾哗然张开在他身后,在最后一瞬挡住了攒射而来的万千墨色箭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