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生硬又冷清,皇帝手里捏着个棋子把玩,似无意的看了眼莺儿,唇边带笑。
下首的薛垣嘴边也含着笑,两手叉于胸前,同上首询问,“微臣学识不精,从未听说问境内有处叫骊山的山脉,不知,圣上知否?”
显然,皇帝大人并不想为二人判官司,干脆一棒子轰走。
“你我所不知的事情甚多,妄加思虑,并无益处,无事便退下吧。”
薛垣临走之前,看了眼莺儿,眸光中存着志在必得的架势,确实,往后的日子,很长。
毒妇
皇帝要比做齐王的时候忙碌,起码莺儿有点转变不过来,原本在府邸里,每日清晨王爷去练武,然后用膳,晌午多半在看书,夜间下棋,闲暇的时候居多,现在呢,完全打破了常规,早朝后练武,但时间压缩了一半,随后就会见大臣,中午用完膳开始批折子,一直到深夜,三更的梆子都响过了,御案前的男人还拿着朱笔批阅,莺儿头几天抽空了还劝劝,这几日就闭了嘴,因为较远的几个县城都发了洪水,皇帝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
薛垣这阵子比较安稳,不曾来撩拨莺儿,只不过碰巧见着的时候能故意的打个招呼,或是文绉绉的行礼,隔着几步台阶,莺儿一身暗红色的太监服于上,薛垣的品阶已经是尚书令,点头示意了,温言软语,“满福公公最近可得万事小心,一着不慎,就会成为本官的阶下囚,先说好,本官会非常非常用力的。”
他们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在那段还未进京赶考的比较躁动的年纪,是荒唐无度的,这种话,每回莺儿都听不得,非的扭着劲儿不让他得逞,然而,时光一去不返,现在的莺儿,早已没了当初的单纯。
拂尘划了个圈,撂着眼皮对他,神色傲慢且轻待,小嘴里吐出来的话非常的不招人听,“咱家还是劝大人莫张狂,若是有人一纸弹劾到了圣上那,咱家可最会落井下石的。”
夫破人之与破于人也,岂可同日而言之哉。
现在的莺儿,薛垣最不该的是拿以往的视角去对待她,然而,这位助齐王成就大业的人,已经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
果然,弹劾的奏折是真的有,皇帝的耳目众多,稍后就知道了二人曾对话过,所以,当莺儿端着补汤进来的时候,皇帝问她,“若是有人被蒙蔽了,该怎样让他清醒?”
莺儿放下,回头随意的答,“那要看圣上的意思,要是还有用,惩戒一番,自然知晓冷暖,若是无用,圣上还不如匀个空把这碗大补汤给喝了。”
最后一句,带着女儿家的娇俏,狡黠的眨眨眼,手心摊开,上头躺着个银匙。
男人前倾身体,拍了下她的大盖帽,伸手接过去喝了,莺儿看着他高兴,自己也高兴。
虚度几月,天寒地冻,夜间黑的早,莺儿把床暖了,起来去把灯芯挑挑,见案前的帝王还在勾勾勒勒,忍不住又去劝,“圣上,该就寝了。”
男人低垂着眸子,侧脸隐下一片的暗影,闻言未动,唇掀,“你先歇吧,让纳福进来伺候。”
莺儿叹口气,继续陪着,她作为福字辈的老大,务必得身先士卒。
隆冬之日,薛垣仍旧每天进宫,多因政务繁重,更为的是能与景阳宫前的大太监多说几句话,这种求而不得的妄念,已经深深植入他的心中,以至于,对于别人的示好完全视而不见。
京城中最近的谈资雅事是刚从封地回来的昌乐公主,因长于蛮夷,难免性情比较开化,金銮殿上受封的时候,一眼就相中了儒雅俊朗的薛垣大人,皇帝自然喜闻乐见,大手一挥,让他们同去别院进行冬季赛马。
老辈都讲,入冬打猎打的多者,则一冬不愁,若是稀少,则忧虑年节,所以,定例的每年冬至别院打猎,皇帝今年宣扬节俭,不准铺张浪费,所以,莺儿就得多做准备,从开始就没闲着,薛垣趁个空,可算逮着她,两人隐藏在帐篷后边的枯树后,深红色的人影强悍,压制的她丝毫动弹不得,唇挨着底下人儿的耳垂,慢腾腾的边吹气边说话,“我的莺儿,就喜欢你这副硬气的样子,令我情难自禁,爱不释手。”
反手挣了下,咬牙提醒他,“薛大人,圣上可离不得咱家……”
薛垣却全然听不见,疯狂的拧着她想低头封了那张蕴红的小嘴,偏得她挣扎的厉害,一脚踢他膝盖上,张嘴冲着男人裸露的手背咬下去,随后解脱了,退后几步站到宽广处,呸呸呸冲着地上吐几口,理了下衣襟上的抓痕,恶狠狠的瞪他,语气急促狠厉,“薛大人今日的为难,咱家定然铭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