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海“哦”了一声,赶紧往回走,边走边说:“其实这俩是绝配啊,一个眼睛有病,一个脑子有病,搭在一块儿简直是都病的不轻的神仙眷侣。”
纪嵩看着陆一海渐行渐远的身影,目光落在他手里那一大袋早点上。
他重新进了车,把车停在路边一个隐秘的位置上。
陆一海把早点带回家,往楼下也送了些,差点儿指着陆一溪的鼻子问:“纪医生究竟哪里配不上你?”
陆一溪给土豆拿出热乎的小笼包,说:“他有病。”
“我猜对了?!”陆一海欣喜,“我就说不然你怎么这么坚决,能抵制如此大的诱惑,不过话说回来,他有什么病啊?”
陆一溪:“……不好说。”
陆一海立刻意味深长地看了陆一溪一眼,示意自己理解,“这确实是个挺大的问题,替纪医生默哀一分钟。”
陆一溪白了陆一海一眼,知道他想歪了,但也不想和他多费口舌,示意他赶快走。
陆一海万分悲痛地对陆一溪表示了同情,然后带着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哼着歌上了楼。
陆一溪吃完饭带着土豆出了门,两个人打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博物馆。”陆一溪招呼道。
“好咧。”
出租车司机一脚踩油门,灵巧地穿进了路上奔腾的车流。
纪嵩看着这一幕,不出所料地眯起了眼睛,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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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一溪带着土豆进了市里的博物馆,她给土豆讲着新阳市的历史变迁和人文风情,博物馆里人流稀少,光线很暗,冷质灯光打在玻璃橱窗里,映衬出历史的厚重感。
土豆显然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但他对那些涂涂画画的东西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陆一溪带着他穿行在历史的长廊里,她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安心。好似在时间的荒野里,她似乎永远都不会离开他。
土豆的身体里住着一半的自己,他会代替她,继续看这个世界,体验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想到这里,陆一溪牵紧了土豆的手,但随着她牵手的力度,胃也仿佛绞在了一起。
陆一溪的脸“唰”的一下发白,她按时吃了早点,不至于在这个点儿胃痛。可是那种钻心的疼痛明明涌入了脊髓和神经,她停在原地,一步都不想挪动。
“妈妈怎么了?”土豆回过头看她。
陆一溪额上已经浸出了冷汗,她嘴角微微挤出一个牵强的笑容,一手扶着自己的胃部,吊着一口气说:“没事儿。”
“可是你的样子明明很难受。”土豆想起在医院隔离的那段日子,陆一溪也曾这么痛苦过。
“没关系,妈妈就是胃病犯了,妈妈今天没带药,得回家吃个药了,对不起宝贝,不能陪你继续玩了。”陆一溪转过身,带着土豆朝出口走去,病来如山倒,无论有多强大的意志力,她现在只想回家躺在床上,喝着热水吃了药,盖着被子躺好。
土豆听话地跟在她身边。
陆一溪脸色发青,嘴唇发白,她站在路边,连拦出租车的力气都没有了。
烈日当头,夏日的艳阳炙烤着大地,外面热,身体里寒,陆一溪身上冷汗和热汗交替着流,一阵头晕目眩过后,她差点觉得自己站不稳要倒在地上。
陆一溪闭上了眼睛,只听土豆拉着她的手大喊:“妈妈!是纪叔叔!”
陆一溪掀起眼皮,仿佛是出现了幻觉,她看见纪嵩坐在车里,降下车窗,冷冷地对她说:“上车。”
当土豆牵着她,把她赶进车里的时候,她才发现一切是真的,不是错觉。
“把我们送到家吧,谢谢。”陆一溪靠在后座上,有气无力地说道,疼痛已经侵占了她的神经,让她整个人都麻木。
纪嵩没有答话,只顾着开车。
十五分钟后,车停在了医院门口。
陆一溪看着熟悉的人民医院四个字,骤然清醒了不少。
纪嵩打开车门,说:“下车。”
痛苦挠心挠肺,陆一溪身上实在没有任何力气去思考,去抵抗,去坚持,身处地狱的滋味是什么,她尝过了,只要有一束光照在她身上,她便跟着它跑。
陆一溪跟着纪嵩进了医院,做了检查,医生给她开了止痛药服下,输了一瓶液,暂时缓解了痛苦。
陆一溪躺在临时病房里,纪嵩不知去向,她看着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觉得陌生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