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啊,我有罪。”她说,“这些年,我天天吃斋念佛。可我知道,佛祖原谅不了我,佛法也超度不了我……因为,我是个罪人!”
白星尔听得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这三人说的是什么,那个女人“阿湘”又是什么人?可她扭头看向林蕴初,就发现他脸上的痛苦和压抑,是她从来不曾见过的。
“蕴初,到底是……”
“为什么?”林蕴初没有理会白星尔,而是看向洪燕,“你既然知道他把从你那里得到的不满和愤怒转嫁给了她,你为什么不帮她逃走?为什么不让她摆脱虐待,摆脱折磨?”
洪燕皱了皱眉头,以此来压制内心的愧疚,如实道:“因为我想要明哲保身。有阿湘在,林尚荣就不会找我和蔚琛的麻烦,也不会找你的。”
林蕴初一听这话,大笑了起来。
他反问洪燕:“你的意思是,我必须用我母亲的命来延续自己的平安?那我还算是个人吗?”
洪燕不想承认这话,可事实确实如此。
郁湘一再的委曲求全,在极大程度上平衡了林尚荣扭曲的心理,这才使得林蕴初的成长相对平安。
可话虽如此,这些也都是客观的原因。
郁湘不走,甚至拒绝洪燕的帮助,归根结底在于:她舍不得林蕴初。
她说过,她的儿子还那么小,就要这狼窝里生存,这叫她这个做母亲的如何能放心?所以,她要用自己方法保护她的孩子。
“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阿湘。”洪燕话说至此,脸上已经老泪纵横,“我只求你不要为了这事而自苦一辈子。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还有白家丫头,你……”
“这个孽种,什么也没有。”从地上站起来的林尚荣阻断了洪燕后面的话,“他的这条命是我给的。如果他现在抱着为母报仇的想法,那就冲着我来。”
洪燕冷笑一声,知道林尚荣这话是想保护自己的安全,以免林蕴初冲动之下,真的杀了自己。
只可惜,林尚荣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触动洪燕的一根神经。
“你以为,我会接受你的虚情假意?”洪燕扭头对林尚荣说,“我告诉你,我对你除了恨,什么也没有。”
林尚荣的身体晃了一下,被洪燕的话深深打击。
而也就在他失神落寞的片刻,洪燕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剪刀,毫不犹豫的朝着林尚荣的心脏捅了过去。
噗!
刀刃入心,鲜血四溅。
一切都发生的那么快,那么真实又虚幻。
白星尔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惊慌尖叫,同时,也终于引来了在门外驻守的贝克,以及梁雨桐。
他们和几个手下破门而入,看到的画面就是林尚荣捂着心口跪在地上,而洪燕的手里还紧紧握着满是鲜血的剪刀……
“叫、叫救护车!”梁雨桐惊得半天才说了这么一句话。
贝克早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拨通了电话,叫在一处待命的私人医生立刻过来进行急救……至于警方那边,贝克看着林蕴初手里拿着枪,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而林蕴初看着此情此景,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白星尔见状,先是把他手里的枪给夺了过来,然后交给了身后的贝克,再来就是回到他的身边,把他拉开,让他和林尚荣保持距离。
现在的林蕴初,受不得刺激。
“星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梁雨桐说着,示意身后的人先上前帮助林尚荣,“这么会这样?这到底……”
白星尔看了看林蕴初,就见他一脸的木然。
林尚荣拒绝了别人的帮助,他面无血色,变得气息奄奄,无甚光彩的眼睛努力的寻着洪燕的身影。
他问她:“这样……你解恨了吗?”
洪燕摇头。
“那你想如何?如何才能叫你舒了那口气?你才……”林尚荣话没说完,口吐了一大口鲜血,侵红了他身下的那一片地面。
可洪燕就像是没看见林尚荣的惨况一样,一步步走向了佛像面前,然后跪在了地上。
她双手合并,虔诚的诵念着:“金华宝池。忽然不现。佛摄光明。娑婆世界。高下不净。秽恶如本。人行恶故。地狱如本。说是经已。发向娑罗。一切大众。欢喜奉行……弟子自知罪孽深重,唯求我佛慈悲,赐我一方净土,诚心皈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