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是家族上下最疼高蕊昕的,奈何只有逢年过节回来时才能带侄女到处逛逛,尽尽当姑姑的一份心。
听到叶澄铎平淡语气里些微的慌张,她叹了口气道:“这仁熙出生后,家里确实忽略她不少。我晚上会看着她,谢谢你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不客气,您多留点神。”
“行,辛苦你啦啊!”
“没事。”
* *
回到家后,叶澄铎给时典发了条短信:“睡了吗?”
几分钟后,手机震动两下。
电话一接起来,对面便迫不及待地问:“没事吧?”
“没事。”
“那就好。”时典长吁一口气,“担心得我洗澡都心不在焉。”
叶澄铎轻轻笑了下,倒在床上闭上眼睛,感到很疲倦:“就是遇到点事。”
“什么事?”
“今天晚了,我明天再告诉你。”
“不行,和我们有关吗?”
“不是。”
“那是?”
“和高蕊昕有关,”叶澄铎低声安慰道,“我这边没事,就是有别的事我想向你请教请教。”
时典提着心终于放下,舒了口气道:“你早说清楚嘛,吓死我了!”
“那我明天告诉你,你快点睡觉吧。”
“好!”
* *
第二天上午,高蕊昕请假没来。
程飏看着她空荡荡的座位,撑着腮帮子思索道:“她晚上来不来呢?”
“来吧,”俞玥揣度,“配音少了她可不行。”
“是啊。”
午餐结束后,时典照旧在图书馆眯了一觉,醒来时窗外云朵挡住了阳光。
叶澄铎坐在窗边,脑袋稍稍低垂,目光专注地扫过工整的卷面,手中的笔时而飞快时而停顿。
听到她深吸口气的声音,他转过头来,用笔杆将杯子往前推了推,问道:“醒啦?”
“嗯,你都没有午睡的习惯啊?”
“不想睡。”
“我看到你就困。”
时典直起身来,捧着水杯慢慢啜着,想了想不对劲,又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什么意思?”
“就那个意思呗,歪歪的意思。”
叶澄铎可没往歪处,倒是她这样的解释让他一下子顿悟了。
他惩罚性地摸摸她的脑袋,装模作样低声训道:“脑子里整天乱想些什么?”
“哪有,我怕你误解,要说清楚点嘛!”
叶澄铎叹笑一声,垂下眸继续做题。
时典喝罢杯子里的水,巡睃周围没有人后,舔舔唇问道:“做完了吗?”
“算个得数……好了。”
她接过他的试卷,手指按在最后一道题,一面看一面问道:“你昨天想跟我说什么?”
“想说……和高蕊昕有关的。”
“嗯。”
“典典……”
“嗯?”
“你能不能跟她交个朋友?”叶澄铎有些无措地挠挠头发。
时典看步骤的目光倏地停滞了。
她诧异地看着他,低声喃喃道:“我以为我和她是情敌。”
叶澄铎哭笑不得,摸摸肩膀处她的脑袋,半教训半疼爱地说:“情敌你个头!”
“为什么呢?”
“因为,你比较会交朋友。”
这话既是肯定又是赞美,时典心里甜甜的。她仰起脸,认真问道:“那我该怎么跟她交朋友?”
“我也不知道。”
“你呀!”
“你说呢?”
“特意交朋友很奇怪诶。”
“那怎么办?”
“为什么要和她交朋友?”
“因为,她一直都比较孤单。”叶澄铎说,“她比较缺少关怀。”
“什么意思啊?”
“你懂不懂那种被家里人忽略的感受?”
“她是吗?”
“是。”
出乎叶澄铎的意料,时典抿了一口水,迟疑地说:“我懂。”
“你懂?”
“嗯!”
她伏到桌上,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一颗不知名的小树,轻声回忆道:“其实我爸爸一直很疼我,至少清晰的记忆中是这样。但是铎铎你知道吗?我的脑海中偶尔就会闪现他骑着摩托车离开,把我一个人丢在县城小巷的画面,我一个人站在原地害怕得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