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皇后立于一旁,秉持着涵养,并未作声。惟沈霁月凤目一挑,似是有些许兴趣。
苏太傅瞬间面色惨白如纸,目光牢牢锁住江扶衣,眼底满是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苏明澈神情遽变,不知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大胆!你这疯子,我朝容大人的声誉,岂是尔等贱民三言两语便能败坏的?”鸿和帝身边的高公公尖着嗓音怒斥,随后,他又转向鸿和帝恭敬道:“陛下,此人胡言乱语,败坏当朝容大人和江公子的声誉,该当如何发落?请陛下示下。”
“且慢,草民还有几句话!说完之后,不管你们信不信,草民均任由你们处置!”何不悔也不慌乱,只是愤愤地望着江扶衣,后者依然一脸气定神闲,何不悔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连说话都有些口不择言了,“当年容相大人派人暗杀他,此人逃亡途中结识一个花姓人家,那户人家被他连累满门殆尽,现在只剩一个弟弟尚在人世,名为花黎,他可以作证!陛下,容云斐他费尽心思潜伏在淮王殿下身边,实则居心叵测,于情于理,此人都不该留!”
“够了!”淮王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先前本就是强行忍耐,此刻再也忍不下去了,“扶衣是不是对社稷心存不轨,这一点本王还是能分辨出来的。再说,若真像你说的那样,容大人是其生父,他又为何不回容家?反而要跟着本王受苦?至于你说的容相派人追杀他,那更是一派胡言!”
“嗤,你真是把他想的太简单了。”何不悔怒极反笑,“追杀一事,仅花黎能证明,但现在我不知道他在何处。你们爱信便信,不信便罢,反正老子心愿已了,就算不能亲眼看着容云斐身败名裂,能够把藏在心里多年之事说出来,也死而无憾了!”
何不悔抬剑潇洒地舞了个剑招,持剑侍卫纷纷神色一凛,却见他将剑直直刺向自己胸口处,在剑尖距离胸口仅几寸之时,猛然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扭头狠狠地瞪着我,狂笑着道:“哈哈哈哈!真是差点忘了这个人了。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太傅府四小姐,只是一个普通混迹江湖的小混混而已。什么容貌相似,胎记相似……哈哈哈哈!你们这群居于庙堂之高的人还真是愚蠢得可笑啊!都不去弄明白真相,便贸然领回了一个小混混充作小姐,真是一群彻头彻尾的傻子!”
“你说什么?你、你再说一遍——”苏太傅脚下一颤,面上又惨白了几分,苏明澈和苏嫣然的脸色也是瞬间褪去了血色,齐齐走到苏太傅身边,一左一右搀着他。
诶?怎么又有我的事?
“反正今天也难逃一死了,老子我就说个痛快——”何不悔癫笑着,我却敏锐地注意到,鸿和帝身边的高公公面色一变,暗自捏紧了拳头,眼中一片阴狠之色。
“你把话说清楚,真正的小酒,到底在哪里?”苏太傅深吸了一口气,到底经历的事多了,很快便神色镇定如初,沉声问他道。
“真正的苏四小姐啊?哈哈哈哈——她早就死了!你们还一直蒙在鼓里,捡了个草包,还当成宝。你们想不到吧,从一开始那个姓黎的遇见这丫头开始,一切就已经在他的计划中了,真是滴水不漏啊,不过,他定然料想不到,我会在祈福节这样一个时候,把这一切抖出来——我受够了,真的受够了!老子为你们做了那么多事,凭什么要像现在这样活在最底层,被人唾骂,企望着别人的垂怜,靠着一点别人施舍的东西过活……凭什么!凭什么你们这些人,天生就可以大富大贵,老子我不服!”
“你说的那个人,是谁?”苏太傅立刻抓住了何不悔这番话的重点。
“他便是——”何不悔的话语突然戛然而止,只听清脆的一声响,打在何不悔持剑的手上,那柄剑本就已距他胸口不过几寸距离,得这一下撞击,立马刺破衣物,刺入血肉之中。
何不悔双目圆睁,呆呆地看着破体而入的那把剑,嘴角不断有血涌出来,胸口处也被喷涌而出的血染透,他手动了动,似是想把剑□□,却已经没力气了。没支撑多久,何不悔仰面倒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变故瞬息而生,众人都是一惊,苏太傅等人都是立时围了上去,不住盘问,何不悔却目光渐渐涣散,已经在生与死的边缘了,嘴皮子动了一下,嗫嚅了一句什么,我们都没有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