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蕴脸上应景地露出一抹惊恐来,连连点头,心里头却暗暗舒了一口气。
好歹是蒙混过关了!
秦暄又问起萧蕴最近的功课。
几日前,他重金请了龙兴城一位颇有名气的女夫子入府,教导萧蕴功课。
萧蕴小心地一一回答了秦暄的问话。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那位女夫子顾虑她那鼎鼎大名的病娇身子骨,每日的授课时间,也就是领着她念一页书,写一张字,剩下的时间就只管陪着她说话,一瞧见她有精力不济的迹象,马上让侍女们领她去休息,生怕她在上课的时候病倒了,惹来五皇子的不满。
秦暄问过功课,就没再难为萧蕴,大度地让她走了。
萧蕴回了卧房,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房间里的侍女都赶了出去,从床头上兔子布偶肚子里,摸出来一封信,做贼似的往香炉里塞。
叶辞给她的这封信,绝对不能留在她手里了,万一被秦暄发现了……她有点儿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后果。
可就在这时候,窗子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一个她此刻最不想看见的少年,身手利索地从窗子外翻了进来。
秦暄带着一身深秋的凉意,赶在她把书信塞进香炉之前,先一步出手,拿走了她手里的信笺。
小姑娘的定力还是差了些,一回来就忙不迭销毁证据,浑然没想过,他就潜伏在窗外,正等着抓个现形呢!
萧蕴泪眼汪汪地看着秦暄手里的信,小脸微白,声音发颤,出口的话却是:“五表哥,你怎么可以……闯我的房间?”
秦暄异常平静地看着萧蕴,扬了扬手里的书信:“这是谁给你的?”
小姑娘目光游移,就是不招。
秦暄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然后,脸色瞬间难看到无以复加。
只因为出现在他眼前的,根本不是一张写满了字的信笺,而是一张空无一字的白纸。
萧蕴正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秦暄的表情,这会儿也发现秦暄拿出来的纸张不对劲了。
原来的信笺是用菊花染过的花笺,泛着颇有古韵的橘黄色光泽,现在这张白纸,根本就不是原件。
小姑娘高高提着起心瞬间落下了,嘴角不由漾出一丝庆幸的笑容,虽然不知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但眼前这一劫,她显然是躲过去了。
秦暄一句话都没说,阴沉着脸,甩袖走出了房间。
他早该想到,叶辞不可能让写了隐秘之言的信笺一直留在萧蕴的手里,给旁人窥见秘密的机会。
看萧蕴的表现,不难猜到,真正的信笺已经被换掉了。
之所以要换成白纸一张,而不是把原来的书信直接拿走,叶辞这是在嘲笑他无能,根本管不住萧蕴吗?
第15章 师兄
次日。
许是因为无字信笺一事太让人丢脸了,整整一个白天,秦暄都没来看萧蕴。
习惯真是件可怕的事情,本该一早一晚出现在面前的人,突然间不露面了,萧蕴反倒是觉得很不自在。
入了夜后,小姑娘在床上辗转反侧,心里就像长了草似的,怎么都睡不着。
她忽然觉得,自己真是惭愧,五表哥除了脾气诡异了一点儿,性子霸道了一点儿,其他方面待她都是极好的,她实在是不应该信了叶辞的一面之词,先欺瞒他,又在他吃亏后幸灾乐祸。
小姑娘不争气地想,要不然,明日一早,她主动去见他,低低头,认个错,道个歉?
今夜是满月之夜,月辉清朗,透过窗纱,在窗前洒落了一地银霜。
萧蕴想着心事,目光隔着幛幔,虚茫地落在床前的一地月华上。
忽然间,外面突然起了风。
夜风扑在窗纱上,发出窸窸窣窣的轻响。
“咔哒”一声轻响,关的好好的窗户,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一个人影轻巧落地。
萧蕴定了定神,留意到这事儿的时候,那人已经到了床前,撩开幛幔,对着她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月光明澈,清晰照出了少年端雅温润的容颜。
来人是叶辞。
他目光柔和地对着小姑娘笑了笑,动作娴熟地把人从床上挖了出来,裹上一件厚厚的斗篷,抱着小姑娘跳出了窗子。
他没用迷药,没打晕她,甚至也没试图捂住她的嘴,好像从头到尾就没担心过她喊出声的后果。
而萧蕴居然也没害怕,她本能地觉得叶辞不会伤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