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尤秀已有七分确定自己的答案,却仍被柳三汴惶急的眼神吓住,有些拿不定主意。
池良沉思良久,最终劝他听先生的。
池良说,先生身陷囹圄,还想着我们,总不会害我们。
尤秀也想明白了,却不由悲哀——
查案虽然容易,但涉及人心时,便不再黑白分明。
作者有话要说: 陛下在下一盘大棋。
第139章 十娘的谬误
陛下命柳三汴协助谢枢, 给十娘放水,柳三汴私以为, 这没啥必要。
谢枢比柳三汴熟悉十娘多了, 怎么可能还需要什么协助。
或许,给他们添把火, 也就够了。
谢枢现身谢熠藏身的别庄时, 柳三汴正与薛骋尬聊,薛骋说她家小子顽皮可爱, 柳三汴恭维几句可造之才。
谢枢在外间跟谢熠说了好一会儿话,才被刚到的十娘赶进屋子, 调侃道有什么话不能进屋说这是防谁呢?
防谁?当然是防你们母女俩呗。
最终谢枢叔侄俩、十娘母女俩, 外加一个凑数的柳三汴, 一起吃了一顿不尴不尬的便饭。
柳三汴是话最少的一个,负责偶尔应和。
主要是十娘讽刺谢枢得陇望蜀、忘恩负义,谢枢回讽十娘施恩望报、居心不良, 谢熠暗中让叔父少说几句,薛骋直接让她娘闭嘴。
柳三汴觉着, 十娘和谢枢堪称相爱相杀的典范,阵营不同了这么久,居然还能一起坐下来吃饭。
这得多广阔的胸襟, 配上多深沉的执念?
柳三汴时而稀奇地看看这个,又稀奇地看看那个,表情跟看猴戏也差不多。
专心讽刺对方的两人,察觉柳三汴的目光也不由恼火, 觉得被人看了笑话,很快偃旗息鼓,转而用眼神厮杀。
十娘心想不能让人平白看热闹,就把话题引到柳三汴身上来。
柳三汴觉着她的模样用狼外婆来形容也不为过。
十娘给柳三汴夹了一筷芹菜,生生被柳三汴丢出来,也能忍着怒火笑道:
“三汴啊,说说衷州的趣事如何?”
柳三汴装作没听见,依然慢条斯理地用餐,时而拿帕子优雅地擦嘴。
十娘的胸口几度起伏,恨不能打死她,给薛骋递眼色,后者装作未见,最终还是谢熠解围,重新问了一遍。
柳三汴这才仿佛刚刚听见,先抱歉地说自己耳背,再滔滔不绝地讲起衷州的见闻。
柳三汴放下筷子,以示对说书职业的尊重。
“衷州是一个富得流油的地界。”
“这么说吧,京城里最昂贵的铁观音,放衷州那都是茶叶梗,论斤卖的。”
“我在衷州,不是五个月大的牛崽不吃,不是桑蚕丝的被子不盖,不是蜀锦的衣服不穿,不是附带园林的房子不住……”
柳三汴说完她理想的卧底生涯后,其余四双眼睛里都写着你在吹牛。
柳三汴无奈摊手,表示你们不信也没办法。
十娘还没发表意见,倒是谢枢先问出口,觉得柳三汴比从前更有趣了。
“衷州这么好,你为何回来?”
柳三汴盯着十娘说,这里有我的仇人。
十娘哀叹,我把你从奴婢培养成密探,你却说我是仇人。
柳三汴冷笑,你差点害死我,当然是我的仇人,可我感激你,也是真的。
柳三汴微微眯眼,找到了狐狸的感觉,享受这一场狩猎。
“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
“我一辈子都记得你,你永远活在我心里。”
这时就连谢熠也觉得过了,不断朝柳三汴使眼色,薛骋更是赶紧插话,说菜都凉了,试图终止这极具火|药味的往来。
十娘知道这回看好戏的换成了谢枢,但她依然很有兴趣演下去,柳三汴毕竟是她一手培养的苗子。
十娘很想确定,她多年前的眼光,到底毒辣到何种程度。
“今天的你,与昨日有何不同?”
柳三汴指着谢枢,大言不惭:
“喏,跟他一样。”
谢枢不由挑眉,替十娘再问:“哪里一样?”
柳三汴没理他,而是煞有其事地对十娘说:
“你养的东西都不忠心,你就没想过为什么?”
十娘冷哼一声,谢枢不以为忤,三汴继续羞辱:
“十娘你培养了那么多密探,但你从来没了解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