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九思骄傲完又有些郁闷,说当然我也没想到,最终赔了身子又赔了心,才把这个女骗子抱回家。
柳三汴给他深深一鞠躬,说,对不起让您费心了。
程九思给她别好耳边的碎发,说一家子,不客气。
程九思没有告诉她,其实有一个夜晚,他听见怀里的思回低泣,不像她平时的娇柔,反而像受伤的小兽,不屈而害怕。
程九思装作没有醒来,凝神静听她的低语。
当时的密探思回说——
“可恶的程九思,看我怎么收拾你!”
程九思偷笑了很久,很久以后想起依然会偷笑,因为……
这个小姑娘,他真的很喜欢啊。
作者有话要说: 程九思的奇葩口味
第170章 风月亦是刀
慕容彻在祖宗牌位前跪了一夜。
慕容彻跪祖宗, 也跪自己的心。
今日谢氏坐大,朋党众多, 左右朝政, 实乃他的过错。
慕容彻跪的是,自己的任性妄为。
慕容彻跪的是, 自己的一错再错。
慕容彻跪的是, 自己的情难自已。
天明之时,慕容彻踉跄着爬起来, 有只手扶起他,是太上皇。
太上皇说, 谢氏坐大, 朕也有责任。
慕容彻说, 谢枢狡诈,父皇不必自责。
太上皇说,你可知, 你的十皇子是谢氏之后?
慕容彻说,儿臣知, 老十也是朕的儿子。
太上皇把他扶到座上,递给他一杯热茶,自己也坐下, 开始喝茶,一言不发。
慕容彻觉着这氛围很古怪。
太上皇喝了很久的茶,才似想起了什么,突兀地问了句:
“诶, 你喜欢小叶儿?”
慕容彻都快不记得,柳三汴原来的名字叫柳叶,从前他一直唤她“叶儿”。
慕容彻也喝了口茶,把哽咽都压下去,嗓音仍有些颤抖:
“……是。”
太上皇又问,你是不是觉着,你放任谢氏坐大,是因为打压程九思,而打压程九思,又是因为柳三汴?
慕容彻闻言愣住,说不出话来,只能长长叹气。
太上皇接着喝茶,顺便把慕容彻那杯也喝了,把气都捋顺了,才吐出一口岁月的风尘味儿。
“三汴从前当密探,人送外号风月刀,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慕容彻垂首,酸涩道:
“儿臣知道。”
太上皇捋了把胡须笑了,说你并不知道,不然你也不会逃避了。
“风月刀,风月为途径,杀人是本质,但谁说,每一把风月刀的目的,都是杀人呢?”
“柳三汴自始至终都在帮你,你自己看不破风月,怎能怪她?”
慕容彻说,她从来没想过伤我,是我自己送在她刀刃上。
太上皇说,那又怎样,你是皇上,区区一把风月刀,伤不到根本。
慕容彻摇头,唇角含苦:
“眼前困境不难解,儿臣是怕自己越陷越深。”
太上皇说,越陷越深也不打紧,你纳她为妃放在身边,也就算了。
慕容彻摇头,红了双眼:
“儿臣已无那个心思了。”
太上皇瞪眼作惊讶状,表示你不想放开她,又不肯纳她为妃,你到底想怎样?
慕容彻自己也想不明白,只能垂首叹息,久久不语。
太上皇说,你是个懂变通的孩子,这回怎么这么固执。
太上皇说,世人都说,遇上风月刀,要么被杀,要么杀之,这些都太没有创意啦!
慕容彻叹,儿臣这般,又算什么呢。
太上皇接着捋须,一副我是过来人的姿态,表示吾儿莫慌,为父来帮。
“三汴这孩子,对你真心,可惜你们之间,早已不适合谈风月了,你还攥着这把刀做什么?”
“你们之间,虽然没有风月,但仍有真心,这把刀根本不存在,你只是在跟自己较劲。”
慕容彻睁大双眼,目露茫然,眼中浮光掠影,都是过去,最终他闭眼,理清了思绪。
“父皇的意思……是让我成全她?”
太上皇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开始讲故事。
他说从前有个女子,她嫁人生子,儿子都十多岁了,偏偏不爱她的丈夫,只喜欢一个种花的。
慕容彻直觉这个故事他不会喜欢,却任由太上皇说下去,必须知道全部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