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九思冷哼,别以为投怀送抱有用!
柳三汴在他耳畔闷笑一声,又紧了紧这个拥抱。
那呼吸喷洒在他脖颈,每一次起伏都潮湿, 是近乎执迷的亲近,慢慢加快了心跳。
柳三汴亲亲他的耳垂,甚至还悄悄舔了一口。
程九思被电了一记,仍没被迷得昏头,硬撑着表示你倒是给我解释啊!
柳三汴无奈,只得表露自己的阴暗:
“君王操纵臣子,臣子也反过来左右君王,他自以为看破所有,自以为玩弄众生,其实也不过局中挣扎。”
“他是妖魔镀金掩成菩萨,我是世外高人暗中渡化,他杀我之前,我已看穿他。”
血泪教训被轻松述说,程九思回抱她,突然间为她心酸。
他闭上双眼,脑海中浮现许多不堪的画面,有她在夹缝中求生,有她在澄江边喋血,有她在牢狱中挣扎。
他看见许多个马桶朝她砸下,她却为什么无法动弹,要等着谢熠来救她。
柳三汴唇角挂上一抹苦笑:
“因为我傻。”
我那时还心存侥幸嘛。
程九思于是明白,她早已不再犯傻。
慕容彻这样的人,骗取臣子的妥协与信任,再将他们赶尽杀绝,根本不值得她效忠。
踏着无数人的鲜血,她看穿了他的狠辣,更看穿了他的害怕——
他怕那层镀金被人揭下,怕曾做过的往事被翻出,怕自己装不了这菩萨,怕那些人容不了他,才要在那之前,全部除了他们。
一开始是行荷,接着是公孙扬,然后是襄城、谢熠,再是那些还算忠心的污吏,接着言纲陪葬,继而是程九思,很快又轮到谢枢。
接下来,可能就是宰辅言资。
帝王权力无上,害怕无匹,疑心无尽。
程九思终于叹服,说你怎么能……怎么能……怎么能……
他说了半天也没下文,柳三汴只能不要脸地接过话头表扬自己:
“怎么能这样聪明通透?”
程九思还在摇头:
“不,我想说的是,你怎么能这么佛口蛇心呢?”
我还以为,你一心一意为他,你视妖魔如菩萨,原来他演戏给众生看,独你不是观众。
可表面上,你却是最入戏的一个,无时无刻都为他付出。
原来,做戏子不是最难的。
最难的,是演好观众。
程九思庆幸她的通透,并不觉她可怕,只是懊恼自己多事——
早知她如此果决,他何必设计相逼?
怪来怪去,还得怪她戏太好,骗过了所有人,骗得他心头难安,不得不放弃平静日子,最后逼她一次。
上一回的告别,真的不够彻底。
程九思想,你助慕容彻害了程氏,如今再助程氏算计慕容彻,如此方算公平,我爹九泉之下,才能认你这个儿媳。
柳三汴知道他的脑回路天然弯,绝对不会抱怨我媳妇是个心机婊,单看他春风渐起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想到别的地方去了-_-#。
程九思居然后悔了:
“咱们还是放弃吧,省得你再见慕容彻,道心又不坚定了……”
程九思想了想又补充道:“唔,对了,还有谢熠。”
哼,你以为我想你见老相识吗?
情敌太多我也很崩溃好伐!!
柳三汴咯咯笑了,她摸摸他后脑勺,说你还得算上清流,再算上程观音好不好。
程九思这下真的崩溃了,一把将她从身上拉下来。
柳三汴被推得一个踉跄,还以为他得发火呢,却被他狠狠捏住下巴,猝不及防就是一个深吻。
程九思难得没有化身为狼,只是将那个人贴近自己一些,再贴近自己一些。
原来程九思是为自己活的程九思,柳三汴也是为自己活的柳三汴。
灵魂相契,合二为一,心无芥蒂。
柳三汴最终还是瘫软在他怀里,她衣衫凌乱,眉目含春,爪子伸进程九思的衣襟,表示朕就吃你这套实干主义。
程九思替她细细捋好额前碎发,指尖绕上湿漉触感,心头泛起几许缠绵。
程九思是真的不想继续计划,这次坚持的反倒是柳三汴。
她温柔地吻过他的眉心,抚平一切褶皱,需要他将信任完全交托。
程九思听见她悦耳的低笑,那身反骨从未磨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