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汴想了想倒也释然,她心中有挂碍,才做不了纯臣,或许输给了他的境界,但绝对不输给他的野心。
选择不同而已。
柳三汴又有些好笑,到了现在,谈输赢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谢熠觉得有意义,至少是最后一次的意义。
真的,要用输赢告别,才足以掩盖一切。
谢熠这一次没有帮柳三汴。
因为他赢了,赢在长长光阴里,什么都没有得到,什么都没有失去,甚至赢得了告别的主动权——
他拂袖而去。
柳三汴盯着他决然离去的背影,居然也没有失望,她微微弯了唇角,觉得这样也挺好。
她没有看到,谢熠在楼梯的死角,死死抓紧胸口,如渴水的鱼,无比艰难地喘气。
他扶着墙驼着背,彻底红了一双眼,一切潇洒都湮灭,真的非常后悔啊。
光阴太长,你久在身旁,总以为一切都来得及,谁知回不去了呢。
这样的结局,来得太快了啊。
柳三汴在谢熠的剧本里谢幕,比他想象中早一些,但他必须往下走,走出这段被她诅咒的时光。
他最多悄悄回望她一眼,将她悠哉喝茶的凉薄姿态映入眼底,那声冷笑非常苦涩,不再有少年时的浅薄——
你我之间,本就没有多深的情谊,时光磨洗,更不该剩下什么。
过去的,就都过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浅浅的,浅浅的遗憾,自欺欺人一场,也算人生中的历练。
太像的两个人,注定要错过,不是谁的过错,是时光使然,注定无疾而终。
第202章 夫妻的分歧
柳三汴知道, 谢熠这一走,就永远不会回头。
谢熠有自己的天地, 柳三汴早已不是他的对手, 不值得他放在心上。
柳三汴在内心深处,竟然庆幸他如此, 这样两不相欠, 真的再好不过。
程九思偏偏还要来戳她心境,可能是因为没达到目的。
“我听说一件奇事。”
“谢熠曾抓到个幽会嫔妃的侍卫, 妃子趁乱逃走,侍卫当场咬舌, 谢熠卸了他的下巴, 说你何必包庇他人, 孤单赴死?”
“那人宁死不屈,谢熠非但没感动,反而非常生气。”
程九思拿扇子敲额头, 喝茶喝得津津有味,说书说得一针见血。
“真有意思, 他老婆当年也这么护着他,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呢。”
柳三汴这回也只能装糊涂,说谢熠秉公执法, 跟陈年往事没关系。
程九思这回竟也没有多说,只在心里叹她凉薄——
其实谢熠从来都不明白,这种为爱人付出一切的感觉,在他内心深处, 可能还嫌薛骋自作主张。
但他为了另一个人,竟然冒险得罪陛下,一点不怕陛下秋后算账。
可叹这个人,看破不说破,永远心安理得。
程九思想,换了他是谢熠,只怕也要心寒。
他俩真的太像,如果不够爱谁,那对方无条件的爱,就是一种负担。
敢不敢再自私一点?
程九思算盘白打,却一点不急。
谢熠拒绝提供线索,不代表他自己不会去查证。
废话,万一真出啥事,他给谁当纯臣去?!
忠君之道,在于你必须活着,我才能从你那里,讨价还价得到什么。
程九思琢磨着,若当真有几个外敌卧底作祟,凭谢熠如今的实力,多半也查得出来,但功劳当然就是他的了。
柳三汴却觉着未必。
谢熠当年奉命追查通敌者,必是奔着斩草除根去的,你现在问他谁可疑,他多半也说不出来,因为剩下的都是他细细排查过的。
程九思说,就算兵部是清洗干净了,就不兴人家藏在别处?
柳三汴觉得他脑残——
别处是哪里?十三衙门在六部都有探子,难不成还是十三衙门吗?
柳三汴突然掩口,与程九思大眼瞪小眼,从彼此眼中都看见了惊惧。
尼玛不会真有吧……
程九思的一切谋划,都建立在仍有外敌余孽的基础上,如果没有,也指望谢熠陷害几位给他。
柳三汴一开始就觉得这个计划很玄幻,跟谢熠提起时也几乎当作玩笑来说,可如今跟程九思掰扯着掰扯着,好像真有那么些眉目。
柳三汴脱离十三衙门实在太久,近年来元八涓又铁腕不再,是不是混进了什么奇怪的东西,真的很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