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秀说,自己是跟着谢熠来的,后者让他在楼下等,等一个能帮他的人。
柳三汴与程九思对视一眼,后者一脸无辜,表示他什么也不知道!
柳三汴无奈扶额,悲哀地发现一个事实:
程九思跟他的情敌们,都特么比跟她还心有灵犀!!
程九思看懂了她饱含醋意的眼神,他冉冉抿唇一笑,美人如此多娇。
柳三汴咋舌,烟视媚行四个字,怕不是为他量身打造的吧……
尤秀强势打断这两只的眼神虐狗,表示自己真的有很重要的事!
尤秀说来说去,还是跟上回一样的倒霉问题——
因为人缘太差,他一个刑部侍郎的奏疏,也被内阁扣下,发不到北漠去。
柳三汴怀疑脸:
你他|妈又写了啥敏感内容,不会又编排了哪位同僚吧?
尤秀万年正直脸:
学生真没编排谁,只说粮草运送的路线有变,如今的路线虽快,却要经过柯尔丹从前的阵地离疆,若有余孽,恐会生变。
柳三汴觉得自己最近快被“余孽”两个字洗脑了。
这一个个都有被害妄想症是怎么地,说了半天余孽,都是假设而已,有本事弄个真的出来啊!
尤秀也非常激动,他瞪大双眼,眼里的血丝清晰可见,很显然近期的被害妄想症又严重了好多……
“运粮路线是兵部与户部共同核定,内阁不肯发我的奏疏,可见也不干净!”
“学生求助谢统领,他说爱莫能助,谢统领是天子近臣,他也不愿插手,说明此事他不愿亲自去揭……”
哎,你直接说这事儿又是外敌作祟,谢熠是碍于谢枢不就得了=_=。
柳三汴觉得听着真累啊,不由痛快替他说了:
“一旦粮草出事,负责接应的言戈首当其冲。”
“户部你怀疑刘偲,兵部和内阁,你怀疑谁呢?”
尤秀悄悄松了口气,他起身抱拳施礼,微微垂了眼睫,这些年总算学会了敬畏。
哪怕是黑暗,也值得敬畏。
他始终怀疑一切,让自己身处黑暗,心中却总有一盏明灯,是万古长夜也无法熄灭的。
“兵部侍郎郑则,与其父保和殿大学士郑容友。”
柳三汴倒吸一口凉气,他小子还真敢告!!
郑容友可是慕容彻的恩师,为慕容彻出谋划策多少年了,公孙扬都是他举荐的。
郑容友退休后,当了几年鸿儒书院的山长,复又请辞,慕容彻为挽留他,竟然返聘他做大学士,这是妥妥的真爱啊。
尤秀敢怀疑他,这是多长了几个脑袋?
气氛微僵,程九思哑巴了许久,也只能硬着头皮打破沉默。
他用手肘推推柳三汴,好心提醒她:
“郑容友可是刘偲的岳父。”
柳三汴扭头怒瞪他一眼,表示你老婆我像是不知内情的人吗?!
尼玛人家抱团才难搞好吗?!
刘偲敢搞小动作,分明是把家族利益放在第一。
刘偲想让他小舅子取代言戈,箭在弦上,现在哪能听咱们的呢。
弄得不好,这货还得反咬我们一口哇!
程九思悠悠叹了一句:
“柳先生何时变得畏手畏脚了?”
柳三汴白了他一眼,不吃他这套激将,她面容冷凝,对面坐着的尤秀也不知如何开口。
尤秀不知刘偲与这对的关系,还以为她退隐已久,不愿再搅在其间。
柳三汴沉吟良久,只想确定一件事:
“有人想暗害言戈,你告诉言相没?”
尤秀埋头苦笑:“言相与郑学士素来交好,我人微言轻,不敢造次。”
柳三汴就气得半死。
她猝然起身,不管不顾大骂他酸腐,不该傲气的时候偏偏孤傲。
“人家不相信你,你就不说了吗,人家把你当疯子,你他|妈就当疯子!!”
她差点甩他一耳光:
“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很好吧?人家都傻你最聪明!你他|妈聪明得每一次都当马后炮!”
程九思都觉得有些过了,拉拉她的袖子示意她坐下,表示你搞得这么狰狞干嘛,人家孩子可经不住你吓。
尤秀红了眼眶,讷讷许久也无法辩解,原来傲气根深蒂固,他从来不愿与蠢人为伍。
可是,你不愿改变屈居人下的现状,你就真的足够聪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