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出行只有一辆马车,除了四个女眷坐在马车里,随行的侍卫都是在地上走,沈凌心是身怀六甲,不能太过颠簸,所以这一路走的委实有些慢了,大家倒也不甚在意。
眼看着要到崎岖路面了,杨书婉半开车门,让车夫再慢点。
“哪用得着这么慢呀……”沈凌心话还没说完,马车轮子碾过一个石头引起的颠簸,就把她的话打断了。
见状杨书婉很不给面子的笑了起来:“看吧,就算公主愿意,书婉也受不了呀!”
沈凌心不置可否。
“公主是第一次来,所以不清楚,这慈恩寺高着呢,有些地方路旁边就是悬崖,可危险了,不慢着点怎么成。”
听她这么说,沈凌心也有些好奇,轻轻掀开窗帘往外看,果然已经到半山腰上了。悬崖不至于,但是看着不远处的树尖,可以想象山势的险峻。
杨书婉也不好奇,就这么看着沈凌心,开心的笑着。
突然从另一边悬崖的上面滚下来几个石头,一开始还是小石子,慢慢的就变成了大石头,最后一块有半人高的石头落在路中间,之后就停了。
马踏着凌乱的脚步,明显有些受惊了,车夫一边勒马,一边对着沈凌心说道:“公主殿下,马好像受惊了,您得赶紧下来,不然后果难以想象。”
沈凌心与杨书婉对视一眼,想要率先下车,却被杨书婉拦住了:“公主,外面不知情况如何,还是我先出去看看吧。”
谁先谁后都一样,现在不是纠结的时候,沈凌心点点头,让杨书婉先出去。
杨书婉打开车门,马车又在动,人又必须弓着身子,她只能小心翼翼的往外走。一出车门就看到随行的几个侍卫腰上的到已经□□了,警惕着四周,若是有落石或者其他东西出现,他们已经做好了硬切的准备。有两个侍卫紧紧盯着马,若是它又发狂的迹象,她好不怀疑这匹马会被杀掉。
待到全身都出了马车之后,杨书婉才调整自己的位置,对着里面的沈凌心语带关切的说道:“公主,马已经安静下来了,外面很好,公主可以慢慢出来。”
然而杨书婉的脸上却没有一点关切的迹象,目光阴冷的与车夫对视一眼,然后小心翼翼的跳下马车,还不忘将手里握着的几根粗银针狠狠扎进马的屁股上。
只见马还没等杨书婉站稳就长嘶一声,然后带着后面的车身,奋力的向前冲。侍卫还来不及做出反应,马就冲出了他们的保护范围。
别说这匹马是好马,就算是一匹普通的马,针上的药也能让它化身马王。
“啊!!!”随着几个惊恐的叫声,连马带车直直的冲出了路面。
天祁三十年,十月初五,四公主沈凌心因慈恩寺山路上马匹遇落石受惊,摔下悬崖,薨,终年十七岁。
“啊!”阮栖梧一把掀掉桌上所有的东西,都不足以平复她的愤怒,她看着面前的几人,有她的师傅师娘,其中还包括方俊阮云鹤。她颤抖着双唇带着无比的失望,对着众人说道,“我一回来,你们就给我看这个!”
“徒儿……”南槿春想说点什么,被林潇潇给摇头制止了。
屋内顿时一片寂静。
仿佛过了良久,阮栖梧背对着众人挥挥手:“你们出去吧,我想静一静。”
话已经说开了的独孤焕曦也跟着阮栖梧从西蒙回来了,听闻消息,他也很震惊,看到她这个样子,更是心痛不已,只想留下来陪她。
阮栖梧知道他的心思,却不愿见到任何人,只想一个人待着:“你也出去吧。”
独孤焕曦知道有些东西只能自己去想,有些伤口只能自己疗伤,他尊重她的每一个决定。他选中的女人不会那么脆弱,想了想,便出去了。
待到房间里只剩她一个人了,才仿若失魂一般坐在椅子上,双手捂着脸,恨不能逃离这个现实。
“你怎么就这么傻呢,慕容轩是个什么东西,杨书婉又是个什么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阮栖梧脸上的泪水已经干了,她现在已经不想再哭了,两眼无神的看着前方,怔怔的自言自语,“你的精明强干,你说我的劲都去哪了。你说你这是为什么呀,你图什么呀。”
仿佛过了很久之后,才听闻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姐……姐!!!”
直到傍晚,阮栖梧才从房间里出来。心悠和怜秋几人看了,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方俊、阮云鹤、南槿春和林潇潇面色平静的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直直的向她看过去,就像是在等待她做决定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