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行里的人走了大半,原本热热闹闹的院子堵然变的冷清起来,云小小第一次感觉得心底空落落的,老板娘中午几乎没吃东西,云小小重新给她热了一份饭送到后院屋子,等了一会儿老板娘才开门,云小小仔细打量了一会儿,看到她眼圈还有些微的红肿,心底不由叹气,扶着她到桌边坐下,布好饭菜这才柔声劝道:“姐姐,这是特意给你熬的药膳,你现在身子还没调养好,切莫劳心费力,有什么事情你就找我说说。”
老板娘擦擦眼睛,听到云小小的话,她微微牵起嘴角道:“我没事,只不过是有些担心罢了,这两天真的是让你受累了,我让小武去找了伢行的人过来,呆会儿便好生挑两个婆子买下来,短工难得去寻,等买了人,你就可以好生休息一下了。”
云小小点点头,把汤碗递到她跟前,有拿了方才出锅的锅贴放到她手边儿,宽心道:“我倒还好,就算是找了婆子,姐姐你的饭菜也还是我做吧。姐姐你尝尝这个锅贴,我还加了腌菜,你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老板娘这些天也晓得了她的性子,她喝着汤,闲话话间想起来昨天晚上跟她说的话,又想到今天扈江远也跟着走镖去了,她估摸着这两人现在定然是还没互相表明心意的,心底不由叹起气来,只好在心底默默念叨好事多磨,继而又替云小小惋惜,这么好的姑娘,若不是没有办法又怎么会给人当丫鬟,以至于现在说一门亲事也这么难。
云小小觉得自己和扈江远的事情还没有板上钉钉的定下来,她虽然在他面前厚着脸皮表明了心意,但也再没那个脸皮儿主动跟老板娘提这件事,她心里念着一定要矜持,总不能由她捅破了窗户纸还由她来做那个求亲的人吧。
扈江远他们的车队此时才出城门,镖头挤在他们中间坐着,听见他连打了两声喷嚏,不由笑道:“扈兄弟,这是有人在念着你呢。”
扈江远捂着鼻子没有理他,嘴角却是向上翘了翘,他回望了一眼城门洞,心道:“小小,是你在想着我吗?”
镖头见他不说话,往他身边又挪了挪,凑到他耳根前神神秘秘的问道:“扈兄弟,你老实告诉我,你跟小小妹子说的怎么样了?我可是瞧着你去厨房好几回了,总不能一点儿进展都没有吧?你若是有什么困难,只管跟我讲,想我当年向你嫂子求亲的时候,那可是费尽心思,你可千万要有耐心,这女人啊,都喜欢你听她的、喜欢嘴巴甜的,你这样老闷着头不吭声可不行。”
扈江远偏了偏耳朵听着,听到镖头说到费尽心思的时候,他心底颇有些得意,带着隐秘的欢喜想着,小小才不是一般的女子,她就从来没有为难过他,不过听到镖头说到嘴巴甜的时候,他心底又有些不安,他素来嘴笨,跟她相处的时候也多是她在说话,小小她会不会觉得他闷呢?
他虽然这样担忧着,却也没有真的向镖头求教,他虽然有时愚钝了一些,但也记得中州当地的风俗。他和她还没有过定,连未婚夫妻都算不上,若是贸贸然向人说这些事情,恐怕对她的闺誉有碍,他心底计划着等到了府城就把埋在老家后山的银子都带过来,再请一个最好的媒人来向她提亲。
——————
日升日落又过去多日,这天清早,云小小陪着老板娘去找女大夫复诊,偶然看见路边儿初绽嫩蕊的迎春花,这才恍然算起来,镖行的人马已经走了有二十来天了。
老板娘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她隔着衣服抚摸着已经有了轻微弧度的肚子,看向中州所在的方向,温声说道:“若是路途中没有耽搁的话,他们应该已经到府城了。”
云小小也随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微笑着附和道:“那再过不久,他们就要回来了,我新学了做卤菜,等他们回来,正好让他们尝尝。”
“好啊。”
两个人都不刻意去想那些不好的事情,乐观的期盼着镖行的师傅们都能顺利的回来,街市上虽然都是穿着缟素的行人,但阳春已至,路边破土而出的野草野花给从寒冬走过来的百姓们带来了一丝欣慰,春耕、夏至、秋收、冬藏,每个人都怀着对新一年美好期望生活着。
女大夫给老板娘把了脉随后满意的点点头,对两人说:“你们遵守医嘱服用药膳,夫人的寒淤已经慢慢松化了,药膳在吃上七日,半个月内只要不是腹痛出血,正常的排出暗红色淤血就不要管它,等七日过后再来看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