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有太多的惊叹和不可思议,如今她仍是相信眼前的姑娘。与其说是判断,倒不如说是一种直觉,就像在王府的那段日子里,她总觉得王妃不该就那么不明不白死了一般。
好在老天有眼,真的让她家王妃活了过来。
蒹葭突然的信任让苏筠有略微的不适应,但到底松了口气:“以后这世上再无魏王妃,只有六姑娘苏简,你可明白?”
蒹葭忙不迭点头:“奴婢记下了,今后奴婢永远留在六姑娘身边。”
苏筠抬手抹去她脸颊上的泪珠子,同她一起在桌边坐下,仔细问着她死后王府里的事。
蒹葭道:“自王妃走后,筱侧妃越发得势,王府里的那些下人为了讨筱侧妃欢心,个个儿暗地里跟奴婢较劲,连素日里负责洒扫洗衣的小丫头们都能把我踩在脚底下。”
苏筠气得咬牙:“苏筱最恨的人是我,我都死了,她居然还不肯放过你。”
蒹葭道:“原本奴婢装疯以后筱侧妃已经不打算为难我,前段日子太太去王府看望她时瞧见了奴婢,说让筱侧妃把奴婢盯紧些,莫让奴婢有机会溜走了,将来寻了靠山为王妃报仇。筱侧妃听了太太的话,命人将奴婢看管起来,日日对奴婢拳脚相向,隔三差五的冲奴婢挥鞭子,甚至还拿盐水往奴婢身上泼。”
说起这些,蒹葭下意识双手抱环,垂首哭道:“太太比筱侧妃更想让奴婢死,姑娘如今带奴婢回来,若让太太知道了,她一定不会让奴婢活着的。”
苏筠握着她的手道:“你放心吧,如今有我在必然会护你周全。而方氏,武陵侯夫人的位子……怕她也做不了多久了。”
“姑娘的意思是……”
苏筠道:“这些不急,晚点再与你细说。”
蒹葭点了点头,犹豫着道:“奴婢还有一件事要跟姑娘说。”
说罢见苏筠望过来,她继续道:“筱侧妃再也不可能有孕之事根本不是因为姑娘推她的那一下,而是,而是魏王命人做的。”
☆、乌骓死了
“你说什么?”蒹葭这话让苏筠彻底惊诧到, 怎么会是尹明德?
蒹葭道:“王妃死后, 筱侧妃把王妃赐给奴婢的簪子赏给了寻梅,奴婢心上委屈,那晚独自去了后院的凉亭边望着天上的星星跟王妃说话, 结果便听到王爷和一位黑衣人在假山后面谈论什么, 奴婢心下好奇,便躲过去听了。这才知道,是黑衣人给了王爷一种药,筱侧妃服用之后才无法受孕的, 根本与王妃无关,魏王不过是借着这个由头杀了王妃罢了。”
蒹葭这一席话说得苏筠心上一阵复杂,她想过尹明德是故意想让她死, 好给那些能帮到她的女人腾位置,却怎么也没想到,苏筱不能受孕一事居然也是尹明德干的。
苏筱自认为受尽尹明德恩宠,不知若晓得事情真相她该是怎样的心情。
尹明德比她想象中的更加冷血无情。
可是, 苏筠有些不明白, 既然想凭着苏筱来拉拢武陵侯和鲁国公这两大重臣,他又如何会对苏筱下手?莫不是一早就想到了外戚干政, 提前防患于未然?
只是他尚未坐上那至尊之位,这防患的未免也太早了些。
苏筠只觉得浑身冰凉凉的,蓦然有些庆幸自己现在跟尹明德没有关系了。这样一个阴鸷的男人,早已被权力和欲望冲昏了头脑,时时刻刻都是危险。在他眼里, 怕是没有什么比帝位江山来的重要了。
“突然觉得,这苏筱也是够可悲的,费尽心机得到的不过是成为尹明德拉帮结派的一枚棋子罢了。”苏筠幽幽叹息一声,这般说道。
蒹葭道:“筱侧妃她是自作自受,完全怪不得旁人,奴婢才不觉得她可怜,若不是她王妃您怎么会……”
说起这些,蒹葭缓缓噤了声。好在老天有眼,让王妃又活过来了,而她也可以继续留在王妃身边。
“对了,今儿个寻梅那般嚣张,姑娘见到她难道便不生气?想当初若非她引诱咱们去慈云庵,后面的事何至于此?”说起这个,蒹葭又有些愤愤。
苏筠瞧她一眼:“不过是苏筱跟前的走狗罢了,何必跟她置气,小人物而已,你以为我不动她她就能活得长久?一心惦记着成为尹明德的侍妾,早晚成为苏筱的眼中钉肉中刺。”
蒹葭点头:“这倒是,筱侧妃赏她各种玉帛珠宝,却不让她近前伺候,这么久了连魏王的面都没怎么见过,连我都知道筱侧妃的意思,偏那蠢丫头乐在其中。不过,今儿个姑娘你在她跟前拿筱侧妃看不惯方二姑娘的事来说,奴婢瞧着那丫头应该是听进去了,也不知会不会采取些行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