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纤云心灰了灰,杏眼中流动的希冀还是强撑,“既然你知道咱们是自己人,找个机会让我跟你们走就是了,为何费力气劫我?要不是我突然心血来潮独自溜出来遛马,身边那么多人,劫我哪是那么容易的?”
瘦小个子垂手而立,再次摇头,“主子的心思,小的们不能多问。”
问了等于白问。
纪纤云眸中的光亮暗淡下去,手指在身前搅动着,六神无主。
陡然,一个念头油然而生。
难道是色胚他们只是怀疑她,还没有确定,所以,劫她过来对质审问一番?
靠!
中了噬心散的毒,心口会有一抹红,扯开她衣裳一瞧,肯定穿帮啊。
这么一想,五雷轰顶。
顿感生的希望渺茫,身上抖如筛糠。
后悔,悔的肠子都青了。
早知如此,不该跑啊,跟着师父他们,不见得被抓的住。
不是缓过来了?怎么突然又怕的要死?
瘦小个子几个面面相觑,彼此眼中皆看见了不明所以。
须臾,几人耸耸肩,无所谓的守在一旁。
怕不怕的,反正和他们无关,才懒得费那个心。
比起她这边的胆战心惊,小吃城依旧一片忙碌祥和。
为了庆功宴,门口挂了打烊的旗子,送走了最后几个客人,伙计们有说有笑的飞快打扫着。
后院,七八个光头小子打水洗碗,忙的不亦乐乎。
孙来顺作为掌柜的,四处叮嘱过便回了堂屋。
见小小姐的丫鬟趴在桌上呼呼睡大觉,精明的脸上顿起不悦,手掌在桌上拍了拍,口气不善,“醒醒,醒醒,主子不在,也不带这么偷懒的!”
轻微的呼噜声依旧,毫无反应。
孙来顺摸了摸下巴上的小胡子,一字眉倒竖,更大力的往桌上一拍,“醒醒!醒醒!”
手心疼的发热,可,熟睡的人依旧熟睡。
搓搓手,孙来顺就皱了眉头,眼睛眨巴眨巴,盯着趴在桌上的人猛瞧。
胳膊当枕头,睡的挺好啊,这么大声音,聋子都得给点反应吧?
又不像成心装睡,没理由啊。
上上下下打量过,眼尖的他,发现睡着的丫鬟胳膊下搂着一封貌似是信的物件。
更诡异了。
四五十岁,浸淫商场多年,心思灵透无疑,眼珠一转,他便有了某种不详的猜测。
大力把红杏胳膊搬开,那信封上的字赫然入目,顿时,惊的他心一沉。
略一思忖,慌神的踉跄往外去,站在台阶上暴力大喊,“小石头!小石头呢!”
掌柜的一贯和气生财,突然大喊大叫,引得院中所有人都把目光投过去。
正主小石头是个八岁的孩子,更是吓得哆里哆嗦,慌慌张张就跑过去,换牙的年纪少了两颗门牙,本就说话漏风因着惊吓更显声音诡异,“掌柜的,我在这,我在这。”
“跟我进来!”,这事不能闹大,即便心急火燎,孙来顺还是有些理智的。
待到小石头两股战战的入了门,孙来顺把门一关,强装镇定压低声音急急追问,“小姐骑马走的时候都跟你说什么了,一个字不要差,跟我再学一遍。”
“小姐说……说,她有事忘了交待神医他们,要赶去福满楼。”,小石头低着头,缩着脖子,上下牙直打架,怯懦道,“我还跟小姐说骑马危险,小姐她……她说她骑的很好、回、回来的时候让……让神医骑着,她……她坐车。”
“人往哪边去了?你看见没有?”,孙来顺紧张的心都要跳出来,耐着性子追问。
小石头挠着脑袋想了想,便答,“往后边胡同里去了,那边清净,绕过去也能到福满楼。”
完了完了,孙掌柜暗叫一声糟糕,腿一软差点瘫。
强撑着扶着桌沿站稳当,喉头滚动咽了咽口水,皱眉吩咐,“你出去,让虎头和猴子去迎迎散人他们,让他们尽快回来。不对,不对,我自己去……算了,不用了,你出去吧。”
小石头一头雾水,只觉得掌柜的甚是古怪,因着岁数小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让他走边得到特赦一般的颠颠走了。
孙来顺捏着眉心跌坐在椅子里,脸上似开了颜料铺。
六神无主的咋舌,很快,打定主意。
这事不能嚷嚷开,还是等神医和散人回来吧,估摸着,也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