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虞回眸,大殿外稀稀落落的站立着人,此时都缓缓抬头看向她,各处的人慢慢聚集过来,施虞沉默半晌,爪钩一甩,人凌空跃上房梁。
她在房顶上飞窜,径直赶往城墙。
身后诸人看着她远去的方向,周身破碎,化作万千飞虫,铺天盖地而来,场面一时恢弘。
皇帝果然在开城门,施虞远远地一甩爪钩,皇帝腰部一紧,爪钩深深嵌入肉里,他闷哼一声,施虞手下一抖,他便趴倒在地。
将人拖到面前,施虞脚尖一点攀上高杆,绳子一拉,皇帝就被她挂在了上面,她把绳子系紧,看他腰部已经不再流血,嗤笑一声,“看来那只虫子还真挺爱你的。”
“贱人!你杀了她,你杀了她!”他怒吼着。
施虞看着飞扑而来的虫子,站在房顶边沿,抬着皇帝的下巴,一瓶子毒液就这么被她给生灌下去,“我倒要看看,它多大的本事!”
皇帝翻着白眼,“你,你大胆,弑君妄上,你……”
施虞微微侧首,看着空中掉落一大片一大片的虫子,个个几乎都在瞬间失去了水分,全部风干掉落,天地跟下了一场虫子雪似的。
她看了看面色由青转白的皇帝,又拿了一瓶麻醉剂,“再来!”
“唔唔——咕噜。”皇帝挣扎也无济于事。
“你以为我会怕?不,恰恰相反,我现在看着它们一片一片的死,很开心。”施虞冷着眉目,淡淡道。
她掐着皇帝的下巴,手中又灌下去一瓶毒液,“你那么爱她,瞧瞧,这都发疯了,杀了那么多人就为了留住她,那你怎么不去死?你死了不就能看见她了吗,还没谁阻止了。你怎么不去死?”她嘴里说着,神色愈发冷淡。
下面围满了人,施虞不想去关心那是真的人还是虫子,只是看着皇帝,染毒的匕首一下扎进他的肩膀。
“啊!”皇帝惊叫。
“我除了最开始杀几个小畜生折磨过,后来都一直给人痛快,不过谁让你的虫子宝贝躲在你的身体里,而我又很看不顺眼你呢,咱们就看看,谁耗得过谁!”
下面随之又死了一片虫子,一个士兵一下干瘪下去,施虞眸色愈沉,所以守住城就是笑话,只要虫母一声令下,在人身体里潜伏的虫子就会迅速夺取生命。
然而,这些虫子明明这么厉害,可是皇帝愿意用它来杀尽王城所有人,不愿去守城一刻。
虫母明显急了,“你不管你手下的死活了吗?”
皇帝这样说着,再次倒下几个士兵,施虞冷笑,“他们每一个人,你能在瞬间夺取性命,却对我说这样的话?那不是我的兵,是你的!为你守住城池,为你拼尽全力,你真是可笑。”
“朕是君,这是他们应尽的本分!你这个逆贼!”
施虞一匕首捅在他心口,离心脏就差几分距离,“它藏在哪儿?你的心里?”
皇帝大张着嘴,已经说不出话了,施虞没有拔出匕首,她看了看天色,就这么席地而坐在皇帝身边。
翻开那封信,“你以为写这么个东西就能抵消过去?”
“不过是你给自己的安慰,以为这样,可以告诉自己,你还没烂透?”
“你,你哪来的?”他苍白的唇开合着,眼珠不停地在信纸上挪动,忽而想起了什么,他神色狰狞,“你毁了朕的画!你毁了娘子的画像!贱人,贱人!”
施虞将信纸一团给他塞进嘴里,“陛下不是早把她忘了吗。”
皇帝安静下来,耷拉着脑袋垂着,眼泪从眼眶一滴滴落到地上,久久,他沙哑着嗓音道:“杀了我吧……”
施虞翻看着手中的册子,不忘伸手拧一下匕首刀把,皇帝一阵颤抖,“杀了我!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你不是很爱我吗,我求你,杀了我,杀了我吧!”
“你为什么想死?”施虞翻页,随口问道。
“我对不起娘子,答应过她要陪她到老看尽繁花,与她同生共死,答应过要好好保护她,答应过永远不会忘记她,答应了那么多,却是我先背弃誓约。她离开了,我还活着。”
施虞抬手,转了转匕首,他浑身一震,大口喘息着,面如金纸。
身后逼近的虫子再次退下,施虞放下手,“你最好老实点,我如今什么都不怕,你若不在意这玩意儿的命,那便尽管上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