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您年纪不大,又是外地的,不知道也正常。这河是杀生河,当年恶鬼之王杀生死前,怨恨不休,那恨意无穷无尽,化作了杀生河,那时候五位大人舍身取义,自愿投身杀生河,永不超生,才镇压住了这河流,让其平静了这么多年。”
“难怪离这河水近了便觉得情绪翻涌,原来是鬼王的怨恨。”
“对啊,这么多年,这河里有入无回,从来没有一个活物能从里面出来的!瞬间就死。”老爷子信誓旦旦。
“也不尽然吧,如果在人投下去之后,尽快将人捞出来,或许也有一线生机呢?”施虞试探道。
老爷子摆手,“不可能!除非此人是个道行高深的恶鬼,或者有什么厉害东西护佑着,否则绝对不可能!”
也就是说,当时无修其实一早就护着白仙儿了,就等白护他们走了救人,谁知道施虞几人捷足先登了。
“我倒是听说过杀生,是个极其厉害的鬼物,您说,那样厉害的鬼王,就这么死了,听起来倒觉得不真实。”施虞语调意味不明。
“也不知杀生是何来历?大家对它噤若寒蝉,让我们这些小辈好奇的很。”
老爷子眯起眼,神色带了几分回忆和怅然,“其实这座妖鬼京,是杀生建立起来的,不然,你说哪有御妖人和猎魂人扎堆的地方叫妖鬼京的啊……”
他长叹了一声,当年他还是个半大小子,妖鬼作乱,天下难安,到处都是妖怪和厉鬼,人们到处逃,最终,找到了这么一处世外桃源。
有人庇护着,虽然这个人是这一方的鬼王,但是其实,如今这些人活着,哪个不是仰仗杀生当年的庇佑。
但人类是很奇怪的,刚开始会感恩,渐渐地,当杀生为他们注入鬼力和妖魄,传承了御妖之力和猎魂之能,强大起来了,野心也就起来了。
他们开始为自己曾经像个野狗一样逃窜而感到羞耻,为自己想要活着因此选择臣服一个恶鬼,并千方百计讨好她,为她修建庙宇而觉得羞辱。
但其实大多都只是借口,他们只是有野心了,不甘心了。
人类的骨子里,本来就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们更是从来将自己当做天下唯一的主人。
杀生,不过是个在主人落难时救了主人的狗罢了,怎么还能妄想真的爬到主人头上呢。
杀生想要让妖鬼人和平相处,这座妖鬼京,在杀生活着的时候,是有名的妖鬼人混住之城。
当然也不得不承认,杀生掌管城池三十多年,不可能没有冤假错案,它毕竟不是个擅长权术的人,刚开始的时候一团糟,但也尽力保护了更多的人。
“您还好吗?”施虞打断了老人的沉思。
老头子回神,点点头,“人老了,就爱忆往昔。”
“没什么事,以前的事也没什么好说的,活着的人才重要。大人,您之后注意些,别离得太近,老头子走了。”他拱拱手,转身离开了。
施虞目送他离开,回眸却瞧见河对岸也有个老妇人,将手中一盏黑色河灯从栏杆缝隙扔进了河里。
那河不吃死物,黑色河灯在表面沉浮,渐渐飘远,夜间,除了施虞这双眼,想来没有别人注意到这小小的,不敢叫人发现的灯。
如果杀生像壁画上表达的那样残暴不仁,冷酷无情,那么刚刚的老爷子神色间却全然是追忆和无奈,完全没有半点对一个残暴者该有的态度。
主要任务是杀了恶鬼之王杀生,那么杀生就一定没有死,可它现在在哪儿呢。
施虞盯着河灯,想到什么,转头避着人来到了白家的红墙外。
无声无息的翻身进入,她花了小半个时辰才找到白护的书房。
轻盈落在房顶,在侧面翻下来到了房梁上,下面的巡逻队过去,她无声落下。
白护的书房被上了锁,施虞观察了一遍门,注意到了夹在那里的一根头发,小心的收起来。
然后拿出工具把锁撬开,推门而入,回手把门无声合上。
浮地而走,血红瞳眸清晰的看到了屋中的一切。
她来到书架前,翻找了半天也没有想要的东西,回眸看向书桌,伸手拉开抽屉,在里面摸索着。
“喂,小鱼,你上哪儿去了?我们都回来了,现在风筝还顶着你的脸呢。”小明在频道里道。
手下一顿,她反手摸上桌底下面的一块凸起,轻轻一按。